拓拔韜喘了口氣,因為疼痛額頭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磨了磨后槽牙看著榕寧道:“若是你再問東問西,本王的胳膊可就斷了。”
榕寧眉頭皺了起來,不得不按照拓拔韜的吩咐找到了金瘡藥。
眼見著四周除了一些基本的生活物資之外,什么都沒有,便是連干凈的裹傷用的紗布也沒有。
榕寧解開衣襟,咬牙將里面一層棉布縫制的中衣撕開,扯下來一條布料。
她攏好衣襟也顧不得什么男女關防,抓住拓拔韜的胳膊放在了一邊的石頭臺子上。
榕寧剛撕開拓拔韜的袖子,臉色瞬間沉了沉。
拓拔韜的傷勢比她想的還要嚴重一些,之前衣袖遮擋著如今撕開一看,整條胳膊都被寸許的毒釘刺進了皮肉里。
黑色的血不停地滲了出來,彌漫的毒液隨時會攻心而上,要了拓拔韜的命。
榕寧倒抽了一口涼氣,剛要同拓拔韜說什么時,卻發現拓拔韜的視線盯著她的領口處。
榕寧下意識扯了扯領口,臉色沉了下來,丟開拓拔韜的胳膊將領口處的鳳尾銜珠盤扣緊緊扣好。
她冷冷看向面前的拓拔韜,拓拔韜臉上的表情第一次流露出一絲尷尬。
榕寧冷冷道:“王爺的胳膊被毒成了這個樣子,還是不要了吧?”
拓拔韜此番心頭悸動,方才無意間瞥見她纖細的腰身和那一抹若隱若現的春光,也不知道為何竟是有些口干舌燥,便是蝕骨的疼痛都緩解了不少。
他好歹也是北狄皇族,方才的舉動多少有些失了體面。
拓拔韜咳嗽了一聲,反手拿起一邊的匕首遞到榕寧的面前:“本王覺得還能搶救一二,麻煩沈姑娘幫本王將毒釘剜出來,多謝。”
榕寧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隨即輕笑了一聲。
好一個沈姑娘,此時此景她沈榕寧到底是個什么身份,連她自己都有些恍惚了。
榕寧拿著匕首沒有直接下刀子,而是湊到了一邊還燃燒著的宮燈火焰上烤了烤。
她拿著幾乎燒紅了的匕首走到了拓拔韜的面前,蹲下身子。
拓拔韜深吸了口氣,硬朗英俊的眉眼間染了一層風流笑意,聲音卻甜膩膩的溫柔至極。
“你別害怕,膽子稍許大一點,釘子剜出來就沒事了。也別覺得惡心,我知道你這樣在宮中混跡多年的柔弱女子,最是見不得血腥。你別害怕……”
榕寧微微挑著眉冷冷看著他道:“說完了嗎?”
拓拔韜愣怔了一下,對上了面前女子的臉。
突然想起來同樣的一張臉,善良溫柔,無助可憐,相似的眉眼間不同的是沒有眼前女子的堅毅狠厲,而是春風拂面的端莊溫柔。
與邵陽君主比起來,眼前的沈榕寧就是一頭暗藏在黑色森林里的母獸。
他此番突然心慌了,怎么能用白卿卿的性子來對比眼前女人的性子?
若是白卿卿被蕭澤那個渾蛋背叛拋棄,只知道哭泣,逃避,離開。
可眼前這個女人即便是離開也得從蕭澤身上咬下來一塊血肉才行。
他抿了抿唇,終于低聲道:“你下手輕點,本王曉得你根本不怕的。”
榕寧淡淡道:“王爺忍著點,畢竟剜掉毒釘還是不太行,得把四周的肉也剜下來才行。”
拓拔韜吸了口氣道:“本王覺得刮骨療毒也不是非要刮得如此干凈……啊!”
蘭蕊和綠蕊此時守在路口,許久不見主子從里面出來,兩個丫頭具是緊張萬分。
畢竟蕭家派來的刺客不久前差點兒殺了主子,可到底還是沒有殺成,誰能保證他們不來第二次刺殺?
“不行,得進去找找!”綠蕊朝著榕寧方才走過去的位置追了過去。
蘭蕊也是慌了神,哪里還能撐得住,忙追上了綠蕊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