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和柔和的燈光混在一起,鬼使神差地久久停在她身上,好半晌都沒有挪開。
直到她不經意間地偏了一下頭,發現了他。
“啊。”
宋時溪是真的被不知道站在那兒已經多久了的秦樾給嚇到了,手一松,差點兒把熨斗給摔了,幸好熨衣板夠寬,不然這玩意兒砸到腳上,后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兒,宋時溪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就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好半晌才勉強收斂心神,抬頭重新將目光落在秦樾身上。
也是這時候才發現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到了她跟前,兩人之間不過只隔了一兩步的距離,那張一向不茍言笑的臉上居然閃過了幾分慌張。
但等她再仔細去看時,那抹神情就消失不見了,宛若從未出現過。
“怎么這么笨手笨腳的?”
秦樾率先開口,被酒意浸染過的聲音帶著一絲微啞,尾音輕揚,透著一股子令人敬畏的嚴峻。
聞言,宋時溪差點兒沒忍住翻個大大的白眼,她熨衣服熨得好好的,要不是他神出鬼沒,連個聲音都沒有,她至于被嚇到嗎?
不被嚇到,當然就不會差點兒出意外了,更不會被罵笨手笨腳。
但是看著他冷冰冰的臉色,她沒敢將內心深處的吐槽說出來,只能咬牙切齒地轉移了話題:“哥,你回來了?”
下午吃飯的時候家里就她一個人在,但其他人天黑之前都陸陸續續回來了,唯獨他不見蹤影,估計是去應酬了。
現在聞見他身上濃濃的酒味,就知道當時猜的沒錯。
一邊想著,一邊偷偷瞅了秦樾一眼,卻不想徑直撞進了他那雙深邃的眼眸當中。
深褐色的瞳孔霧蒙蒙的像是覆上了一層水汽,直勾勾盯著她看時,仿佛要把她吸進去一樣,曖昧又炙熱。
宋時溪的心跳驀然加速,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隨后逃一般地率先避開。
好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醉了,秦樾并沒有注意到她有些逾矩的注視,而是將視線落在那堆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上面。
“大半夜不睡覺,倒騰這些衣服干什么?”
她大腦空空,下意識地回道:“拿去賣啊。”
剛說完,就意識到了不對,宋時溪懊惱地閉了閉眼睛,剛想補救,就聽到他問:“你很缺錢?”
“這話說的,誰會嫌錢多啊。”宋時溪眼看沒法補救了,便也破罐子破摔,撓了撓額角,訕笑著回了一句。
這話一出,秦樾罕見的沉默了。
的確,誰會嫌錢多?尤其她還是貪慕虛榮,財迷心竅的那種人。
他的視線在那一堆衣服上面轉悠了一圈,然后收回視線,聲音比剛才還要淡了很多,“缺錢了就開口,只要你乖乖的,秦家又不會虧待你。”
她去外面賣衣服,要是被人知道了,還以為他們家私底下薄待她。
話畢,他沒再多說什么,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