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四周,那些原本滿臉期待的村民紙人,此刻也張牙舞爪,紛紛用手指向馬丁,發出陣陣刺耳且狂野的笑聲。
那聲音尖銳而凄厲,每個紙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戲謔與嘲諷,就像在觀賞一場由殘酷的鬧劇。
而馬丁,正是這場鬧劇中最無助、最可悲的角色。
馬丁的心臟在胸腔中狂亂地跳動,恐懼如同寒冰般順著脊椎蔓延至全身。
但即使是這樣,在感覺到自己的雙腿恢復控制之后,求生的本能還是驅使著他站起身來。
他踉蹌著向廳堂的邊緣逃去,想要找機會離開。
可當馬丁艱難地邁出幾步之后,眼前的一幕卻讓他徹底陷入了絕望的深淵。
不知何時,整個廳堂外已經變成了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
廳堂現在所處的位置,就像是一座孤懸于山頂的懸崖。
月亮仿佛就近在咫尺,卻無法照亮這無盡的黑暗。
山下,一棵巨大的歪脖子樹赫然映入眼簾。
那樹枝扭曲得如同惡魔的爪子,樹上就像結滿了詭異的果實一般,密密麻麻地掛滿了尸體。
那些尸體大部分是女人,偶爾也夾雜著一些男人。
它們身上還殘留著未干的血跡,鮮血不斷地從尸體上滴落,形成了一場令人毛骨悚然的血雨。
而就在那棵歪脖子樹的陰影之下,竟然還搭建著一座戲臺。
即便是在這血雨腥風、恐怖至極的環境中,依然有人堅持在唱戲。
唱戲聲在血雨中飄蕩,顯得格外凄厲。
臺下的觀眾座椅上坐滿了人,但他們的臉上沒有絲毫的享受與愉悅,反而滿是痛苦與恐懼。
血雨無情地淋在他們身上,竟滋滋地冒出煙來,仿佛是在灼燒著他們的靈魂。
馬丁目睹這一切,心中的恐懼達到了頂點,只覺得自己是不是來到了傳說中的地獄。
“這,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驚慌失措地喊道。
就在這時,那個身著紅色嫁衣的骷髏猛然開口,聲音已不復林婉書生前的柔美與溫馨,而是變得空洞而冰冷:
“因為他們都罪孽深重,該死!”
不等馬丁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林婉書就一股腦的將心中的怨恨說了出來:
“這個封門村,因地理位置偏遠,貧苦交加,外界的女子沒一個愿意嫁過來。于是,整個村子便做起了買賣人口的生意。”
“他們既靠拐賣來的女人成家立業,又靠將女人拐賣給他人謀取不義之財。
那些被惡毒的人牙子拐來的無辜女子,一旦稍有反抗或試圖逃離這人間地獄,便會遭受無盡的毆打與折磨。”
“即便被打得殘疾,被關在地窖中直至神志不清,對村民們而言也無關緊要。
只要還能生育,她們就被視為有存在的價值;而一旦失去價值,便會被無情地吊死在那棵歪脖子樹下。”
說完,林婉書環視一眼周圍那些模樣癲狂、張牙舞爪的紙人,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厭惡。
她伸出已經化為白骨的手臂,在空中輕輕一揮。
剎那間,包括村長在內的所有紙人都消失在了原地,轉而出現在了那棵歪脖子樹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