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最大的浪漫。
是在春風爛漫的歲月,與初識的人一起賞花。
是在大雪漫天的歲月,與相愛的人一起淋雪。
是在久別互相思念時,彼此奔赴的不期而遇。
顧余生與莫晚云的邂逅。
就在石橋上。
當思念一個人到極致再重逢時,往往會大腦一片空白。
少年呆立橋頭,微張的嘴輕輕顫動,他曾內心呼喚過千次萬次的莫姑娘,久久無法喊出來。
晚風吹過少女飄動的青絲,拂過她那玉肌無瑕的臉龐,她的目光明亮而清澈,如天上的最干凈的星星。
少女的睫毛微顫,修長的身影投進靜謐的長河,她的手輕輕抬起,不經意地拂過鬢間的秀發,溫柔在時光里的姑娘,透出幾分羞澀。
不約而同的向前走。
時光繾綣的那一座石橋上,少年與少女眼眸中都只有彼此。
沒有轟轟烈烈的奔赴。
也沒有熱淚盈眶的攬懷。
互相前行的腳步拉近了兩人的腳步。
夕陽下的影子并攏在一起。
“莫姑娘。”
顧余生的手輕輕抬起,穿過萬丈霞光的手,觸及少女的一縷青絲。
少女微微低頭,雙眸看鞋而不見鞋。
“余生。”
莫晚云喊出少年的名字,勇敢的抬起頭。
最是那少女眉間一字寬。
悸動少年的心。
顧余生勇敢的邁出一步,伸出手攬盈盈細腰。
在少女耳邊小聲開口:
“我見著你了。”
莫晚云面染紅霞,羞暈低頭。
“我也是。”
顧余生的手一觸又松開,雙手輕莫晚云的手腕,將她被夕陽灑照的盛世容顏看了又看,有幾分呆傻道:“莫姑娘,真的是你。”
莫晚云睫毛微動,踮起的腳尖踩在顧余生的腳背上,淡笑傾河,“余生,你比以前高了啊。”
“莫姑娘也更漂亮了。”
顧余生松開莫姑娘的手腕,側靠在石橋的欄桿上。
莫晚云也輕輕撩動剛剛被顧余生觸及的青絲,側過身來,兩人靜并站在夕陽下。
曾經俏皮的少女已亭亭玉立,出落得美麗動人。
曾經的困于桃花林的少年,佩劍出青云,已涉過千山萬水。
“莫姑娘,你的劍。”
顧余生將那一把白玉劍遞過去。
莫晚云以手撫劍,再笑勝水波。
重逢故劍。
重逢故人。
她的拇指輕輕撥動劍格,溫柔而堅定的看向顧余生,一股強大的氣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夏風微冷。
顧余生同樣解下腰間的佩劍,那紅繩制作的劍穗,在劍柄上微微晃動,顧余生看向莫晚云。
少年與少女互相交錯。
顧余生的劍如雷。
莫晚云的劍如風。
風雷激蕩。
血河的水激起數丈之高。
兩顆頭顱詭異般從石橋上掉進血河。
唰唰唰唰。
四個稻草人從岸邊活了過來。
兩兩成隊列,落在石橋的這頭,落在石橋的那一頭。
四名刀客。
四名殺手。
也是血煞宗的掌門和長老。
四人看著失去頭顱栽倒進河里的同伴,兩人如臨大敵,死去的,是血煞宗的五長老和六長老,剛剛邁入七境的門檻,想著做完這一單,就退隱江湖,再好好的鞏固境界。
這下永遠的場面在長河里了。
血煞宗二長老神色懊惱。
頭目泰然自若。
“老大,為什么不提早動手?”
“我沒想到他們會一起來,會同時踏上這一座橋。”
“這和我預想的不一樣。”
“這讓我很難選擇。”
血煞宗掌門陸望北緩緩摘下頭頂的斗笠,露出一張冷酷而無情的臉,臉頰上的那一道傷疤,將他手握著的那一把血煞刀平添了幾分殺氣。
“青萍州來的小子,莫家小姐,有人出了高價錢,讓我取你們的性命,我在這座石橋上等了你們好久好久,你們相逢很感人,可有人只希望你們當中,只能活一個,我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你們商量一下,誰死,誰生?”
陸望北揚起手臂,將血煞宗的寶刀插在石橋上,恐怖的刀氣彌漫,長河的血氣朝刀匯聚而來,近兩個月的時間,這一把刀一直在飲長河的水,屠戮無數生靈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