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余生深吸一口氣,強行將附著在手上的魔劍插在青石板上,靠在院墻上,哂然苦笑道:“前輩笑話了,斬殺那些人,全仗此劍之功。”
“年輕人不必過于謙虛,以你的年紀,有如此劍道造詣,當世再難找第二人,不過可惜……你的劍,少了一把。”
荒村老人微微搖頭,替顧余生感到遺憾。
“你若愿意留下來在荒村生活,老夫倒不吝指點你一二。”
顧余生抱拳道:“晚輩乃是人間旅者,匆匆來,匆匆去,無法駐足長久,恐怕無法如前輩之愿。”
“哦?”
荒村老人以手捻須,并不惱怒。
而曲長溪則是瘋狂的給顧余生使眼色,這樣的好事,你竟然不懂珍惜!
“你可要想好了,翻過此山,趟過一河,你可能永遠都無法再入荒村了。”
顧余生看一眼被禁于雞籠中的狐族,眼中露出一絲擔憂,“前輩知曉大荒之事,能否告知晚輩心念之人,究竟落于何方,是否安然?還有,在下十師兄……”
“算卦求卜,你應該回圣院尋你家九先生才對。”
荒村老人以手推動輪椅轱轆,緩緩前行,行至顧余生面前,見顧余生還抱拳持禮,淡淡的說道:“狐族之事,自然要問狐族之人,長溪,把這些臭狐貍送到村外去,殺豬的,把那個打鼾的抗遠一些。”
“是,村長。”
曲長溪用一根扁擔將雞籠挑起,朝村外走去。
可憐狐族九支,被這位荒村的隱者一肩挑著,就要被流放在山外野地。
那殺豬的干瘦老者將爛醉如泥的曲老頭扛在肩頭,緩步朝荒村里西頭走去。
場面只剩下村長和顧余生兩人。
“朝聞道,是你的十師兄?”
“是的,前輩,晚輩來大荒時,答應過九先生要尋找到十先生。”
“先生?”荒村老人冷笑一聲,“不過是一個偷雞摸狗之輩罷了,三十年前,他可沒少來偷我養的雞。”
顧余生聞言,不由地臉一黑。
夫子的學生,竟然偷雞?
這事怎么聽怎么荒唐。
“前輩,若是晚輩有能彌補的法子,您盡管說。”
“這可是你說的。”
荒村老人將顧余生上下打量,伸手指了指顧余生腰間的葫蘆,順手從輪椅后方取來一個酒壺。
“我聞到了謫仙釀的味道,那就為我沽滿一壺酒,如何?”
“好。”
顧余生爽快答應。
荒村老人把酒壺路丟給顧余生,顧余生將自己的酒葫蘆塞子打開,朝著荒村老人的酒壺傾倒。
清冽的酒咕咕咕的倒出來,隨后牽成酒線流淌。
小小的酒壺,倒了好一會沒倒滿。
顧余生此前已心知此事并不簡單,但他并不慌,自己的葫蘆里,有個酒鬼釀酒,可謂源源不絕。
寶瓶盯著那流淌的酒線,看得眼睛都澀漲起來,她扁了扁嘴,恨不得一小拳頭把這糟老頭子打滾下輪椅來,這些酒,可都是主子的。
分給外人,實在可惜。
“好了,酒滿了。”
荒村老人招了招手,酒壺回到他手上,壺口濺出幾滴。
顧余生知道,那酒壺內藏乾坤,并未真正的滿。
“年輕人,真的不愿意留在荒村?”
顧余生搖頭。
荒村老人指了指村的西口。
“出村后一直往西走,遇見一塊碑的時候,應該找得到你的那位師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