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違背了大道法則和規律。
稍微挪動身子,顧余生透過山門看到那空曠的庭院。
這一瞬,時光的記憶再一次浮現,那盤坐在樹下的道人以及三千弟子,大道深奧又至簡的道理,一字一句的在腦海回響: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顧余生的嘴在輕輕翕頜。
記憶與現實的無限重合。
顧余生不由地邁出一步,穿過那一道門。
跨過門的瞬間。
顧余生心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道觀還是道觀。
可它又有了新的世界。
前方的樹下,有一只白狐望月。
九條雪白的尾巴撐著這方天地,白帝劍豎在地上,如那一棵蒼樹的影子。
穹蓋之下,一卷畫徐徐展開。
清源洞天的滄海桑田猶在。
白狐之影漸漸變化,一張絕美的面容逐漸變得清晰。
“晚云。”
顧余生一步步走向庭院,伸出手觸及到那如玉的面容,淡淡的溫度從指尖傳來。
“余生?!”
莫晚云也伸出手,摸了摸顧余生的臉,她的眼睛一點點睜大,變得明亮,欣喜。
“真的是你!”
香軟撲懷,顧余生愣愣站在樹下。
聽著節律般的心臟跳動。
顧余生一把將莫晚云擁得緊緊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能找到你。”
顧余生緊捏著半塊玉石,輕輕的將其懸在莫晚云的后頸。
莫晚云才不關心那半塊玉石,她抬起頭,將顧余生的臉細細打量,轉動的眼眸注意到顧余生欣喜下的疲憊以及衣衫上的血漬,眼淚在眶里打轉。
“余生,偏偏又是你尋我……明明說好我來尋你的。”
莫晚云低頭,眼淚落在地上,云袖如尾,將這方天地攪動得七零八落。
她貝齒輕咬,忽然想到什么,顫抖道:“余生,我被困在這里很久很久,被困了一百年,我每天都在嘗試逃離這里,但是我走不出去,我根本走不出去,你告訴我,外面是不是也過了一百年,你找了我一百年嗎?”
莫晚云蓮步后退,她背后的蒼樹上。
鐫刻著一橫一豎。
十字交叉的刻紋,是朝朝暮暮。
上千個十字刻紋,是歲歲年年。
顧余生的手,觸在那刻紋上,透過莫晚云那一雙明亮又難掩的滄桑,他知道,莫晚云沒有說謊。
她被困在這里一百年。
顧余生張開雙臂,再次將莫晚云擁入懷,在她耳畔低聲道:“晚云,外面沒有過去一百年,我們是幸運的,歲月對你是殘酷了些,但倘若有朝一日我也這般被困牢籠,我等你一千年,一萬年!”
“我相信,我相信。”
莫晚云閉上眼,眼淚潸然。
擁懷良久。
莫晚云才重拾情緒,她將自己的手捏成拳頭,讓顧余生緊緊的用手握著,幽怨的看著這一方道觀和天空的畫卷,呢喃道:
“長生仙道一萬年,不如人間朝與暮,余生,若能與你朝夕與共,縱是虛幻之境,困一萬年又如何,若不能與你朝朝暮暮,我寧愿永不得道。”
顧余生捏著莫晚云的柔荑,露出淡然的笑容,說道:“我這就帶你離開。”
顧余生轉身欲帶著莫晚云走向觀外,可他剛邁出一步,眼中世界,如波紋般蕩漾開來。
顧余生的另外一只腳,不由地懸在空中。
顧余生下意識的卻捏著腰間靈葫蘆,去溝通藏在葫蘆里的李青蓮,他沒有回應,就連藏在靈葫世界的金甲蟲,他也失去了感應。
顧余生暗中以劍呼喚寶瓶。
依舊破不開這方看似處處正常,卻又存在著無形囚籠的世界。
片刻后。
顧余生回頭,對莫晚云苦笑一聲:“我來時,寶瓶在起鍋燒水,希望不要讓她等得太久,一定有離開的法子,若是找不到回去的辦法,咱倆就在此觀長長久久,生一堆小崽子。”
原本一顆芳心已亂的莫晚云,聽見顧余生如此寬慰的話,臉頰緋紅,把頭埋在胸前,倔強般的抬起頭,羞惱的跺顧余生腳背一下。
“余生,你是不是故意算計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