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曲兒的頭還沒轉過去,就被小寶瓶用兩個小手夾住了面頰,小曲兒正嘟囔著嘴委屈巴巴,小寶瓶不知道從哪摸出一個糖葫蘆,偷偷放到小曲兒嘴邊。
小曲兒鼻子比貓還靈,嗅到飴糖的瞬間,小嘴張開,一口就把糖葫蘆咬了個小月牙,想把沒吃完的另外一半分享給小寶瓶,小寶瓶傲嬌的轉過臉去,一臉嫌棄,過了幾秒,轉過臉來,貼嘴在小曲兒耳邊:“公子和小姐最近沒見面,好不容易獨處,你別沒事就咋咋呼呼的去問,糖吃完了找我……噯,吃多了牙疼可別怪我喔。”
小曲兒抿嘴一笑,連忙點頭,只要有糖葫蘆吃,就是最開心的事,她就是不明白,公子和小姐在牛車里膩歪在一起,哪有吃糖葫蘆開心。
牛車里,穿著一身儒袍的顧余生正偷偷的將手指從凳條上一點點的往旁邊蠕動,還沒觸及到錦繡著身的莫晚云衣袂上,就被她用五根玉指偷偷的掐住,并給顧余生一個羞惱又復雜的眼神:孫婆婆在,你也不老實?
顧余生悻悻的收回手指,用左手掌心把右手的五指捏住,在莫晚云耳邊低語:“猜猜哪個手指是中指?”
“噗哧,幼稚……”
莫晚云掩嘴一笑,目光眨了眨,伸出玉手,捏住了顧余生的一根手指。
“錯了。”
顧余生狡黠般動了動食指。
莫晚云扁了扁嘴。
呵。
這幼稚的游戲。
真好玩!
抽了幾次,莫晚云終于抽中,她也朝顧余生擠了擠眉毛,學著顧余生那樣把右手手指藏在左手掌心,無聲地吐了吐舌頭。
顧余生忍俊不禁,有些‘害怕’的看一眼簾子外,這才偷偷伸出手指,揪住莫晚云的一根手指就不松開。
“耍賴。”
莫晚云急得抽回手,但顧余生好不容易捏著,才不肯松開,兩人沒羞沒臊的對視著彼此,忽然,兩人又有默契般的抬起頭,只見小寶瓶和小曲兒兩個小丫頭眼睛圓圓的盯著,一臉好奇。
“庫庫庫!”
莫晚云忍不住憋笑,又覺得這樣不夠端莊。
“哈哈哈!”
顧余生也忍了一下,沒忍住,哈哈哈的大笑起來,聲音回蕩在山澗,游曳在花溪里的魚兒躍出水面,金鱗銀鱗的肚子映出最美的晚霞。
打瞌睡的孫婆婆睜開稀松的眼,把牛車停在花溪之畔。
孫婆婆掀開簾子,見顧余生和莫晚云兩個都臊紅了臉,板著臉道:“你們兩個,去花溪采幾株青荇系在牛車上,圖個吉利,我去見一位故人,今夜就在這里落腳暫住。”
“是,孫婆婆。”
顧余生和莫晚云‘如蒙大赦’,從牛車里走下來,夕陽的余暉落在顧余生的肩頭,也落在莫晚云的臉龐上,兩人并行的身影,落在花溪的柔波里。
著一葉扁舟,朝花溪之畔的清潭漫游。
莫晚云撐一支竹篙,顧余生就站在舟頭,他看著夕陽下的那間酒肆和鐵匠鋪前的那一棵老莊枯樹,目光怔怔地出神——那年黯然出青云門修行的記憶,點點滴滴上心頭。
“晚云,那年我就是在那一棵樹下,見獨臂鐵匠給我打造了第一把劍,那時的青萍劍還叫斬龍劍。”
“晚云,那一間酒肆的老板娘風四娘很兇,我第一次去打酒的時候,還以為是一家黑店。”
“晚云,這一條花溪和你們大荒的那一條花溪不同,大荒的花溪是古人用來洗劍的,青萍的花溪是酒客醉倒的故鄉!”
顧余生臉上帶著笑容,訴說著這里的點點滴滴。
那一年,少年青澀,一心拔劍斬妖,其實他從未有如今日這般閑暇,能夠靜下心來,看揉碎在花溪的美好時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