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年前,從中州千萬仙葫州的少年們在蘆山之巔擊退了一波又一波的妖族獸潮,彼時,他們的劍鋒尚未磨礪,雪花飛舞的歲月激昂著對未來的憧憬。
那時,少年江湖未老,紅顏伴身旁。
時光匆匆,時間雖未在少年臉上琢刻風霜,可心境流轉已非當年,青萍少年追隨四方尋找著摯愛莫晚云的下落,敬亭山未如父親期待成長的少年失意人生面具遮臉,汀州的游俠兒繼承了尊師大儒的衣缽克己一方。
一切都變了。
又好像沒有變。
顧余生,蘇守拙,莫憑欄。
三道少年的身影在世人無法觸及的天地秘境之中施展手段,手中的長劍,魔刀,儒扇在肆意揮灑,那些逝去的萬族亡魂本來已經是歷史的塵埃,又被人強行喚醒,在世間紛紛擾擾。
霧靄迷迷籠罩著山川大地,這里曾經或許有人族棲息繁衍,但如今只剩下荒山野嶺,敵人好似無窮無盡地襲來,三位人族少年并肩戰斗,他們心中的熱血未泯,面頰的血漬和汗水揮灑于秋風之中。
他們不需要萬族的感恩戴德,只憑心間一點浩然氣。
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們都是夫子的弟子。
人間正義長存。
唰唰唰!
劍舞飛花的巍峨群山上,三個少年包圍了成千上萬的魔魂,從山腳一直廝殺到山巔,霜寒千年的冰雪在寒風中泛起層層白霜。
顧余生以手御劍錚錚然飛落掌心,輕吐一口白氣,一雙深邃的目光凝望著灰暗沉沉的天空,背后的劍匣上,一朵朵桃花繽紛聚散,漂亮到極致,那一只膽小的松鼠偶爾探出一個腦袋,打量著陌生的世界。
蘇守拙背后的焰翅閃爍不定,烈火能夠焚燒一切靠近的邪惡靈魂,卻無法融化這萬年的冰雪,他的額頭有汗珠沁落,儒家浩然之氣已然有幾分透支,他把扇子放在腰間,手輕輕一抖,一把塵封多年的劍從袖間抖落出來,右手緊緊一握,劍聲如龍吟,整個人的氣息也隨之一變,臉上的狂傲和不羈像極了被風吹雨打的江湖流浪俠客,他側看一眼顧余生,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腰間,取出一個酒葫蘆,抬頭狂飲一口,順手遞給顧余生。
“我有更好的酒。”
顧余生取出一個酒壇子,拇指彈開封口,哐哐哐豪飲一陣,側目之間,只見左側的莫憑欄舉著兩把魔刀細細欣賞,那兩把魔刀一路汲取了大量的靈魂后,墨黑的魔刀上好似有兩條玄龍飛舞栩栩如生,比起蘇守拙的稍感疲憊,他一改過去作妖的性子,穩健得可怕。
感應到顧余生的目光,莫憑欄忽然咧嘴一笑:“我說顧兄,蘇兄,這天地大墓秘境之中,不知道有多少逝去的靈魂,照這樣砍下去,咱們三遲早會沒命的,田在野那家伙一開始就沒懷好意,咱們能忍這一口氣?誰拿個主意?”
顧余生以烈酒洗去青萍劍上的污穢,神色平靜道:“那尊上古神魔被我斬過一劍,它的確很強,強到需要三先生聯合眾人才能出手封印的地步,可他應該沒那么大的本事召喚出那么多邪魂,我覺得這背后另有陰謀,得把陰謀者找出來。”
“果然是人為的。”蘇守拙的智慧并不低,他顯然不是一路莽夫廝殺,他四下探查,看了看莫憑欄,見莫憑欄身上的魔氣實在有些重,偏偏他露出一副賤兮兮的笑容,讓他莫名想要揍,好不容易克制住內心的沖動,回頭問顧余生,“顧兄有線索嗎?”
顧余生微微沉默片刻,點頭道:“姬家有一位精通鬼道術的大修士,叫姬玄真,不知道你們聽說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