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蒼雪。
綿綿無盡的滄海深處,一只天地神龜背馱著巨山緩緩前行,巨山之上,山脈廣闊,草木深深,山內棲息著無數生靈,飛鳥,毒蛇,爬蟲。
龜馱之山好似一個完整的小島世界,這里有著獨特的完整生物鏈,巨島上方的一片深林里,群鳥棲息,在林間尋覓食物,啾啾鳥鳴婉轉,從枝頭飛落草坪青苔林蔭之地,一只彩羽鳥落在一束青絲的草叢上,輕輕叼啄幾下,又嘰嘰喳喳起飛。
在鳥的世界里,并未感覺到草束傳來生者的危險。
青絲落雪的草叢,正是少年顧余生。
十數天前,滄海上方蒼穹風暴驟起,萬雷擊空,無數狂暴的能量傾瀉人間,背著劍匣的少年從空中跌落,恰巧落在巨龜背山的草坪里。
自落入草坪后,少年十數日始終未曾動一下,就如同一尊石像一樣,只是落在他身上的雪花,會隨著緩慢的呼吸一點點融化。
日升日落,滄海巨龜駛向的世界好像永遠也沒有盡頭,而少年在群鳥覓食的棲息之地也不見醒來。
這一日,無盡的滄海深處忽然冒出一只數萬丈之長的雙頭海妖,它如螣蛇般的軀體一點點纏繞著滄海巨龜,試圖將滄海巨龜拉入深海,滄海神龜背后的山化作萬丈之長的錐刺,將那一頭雙頭螣蛇刺穿當場,天空連續下了數日的血雨。
海妖巨獸雖死,可它龐大偉岸的軀體,也讓滄海神龜前行得越發艱難,不斷滲入背山的妖血,讓弱小的飛鳥成群成群地死去。
而唯一能夠幸免的飛鳥群,則是棲息在少年如石像的周圍數里之地,數天后,這小小的數里山谷深林,猴子,小松鼠,小動物皆棲居聚集,仿佛只有這里,才能讓它們感覺到安心。
隆冬的白雪,在妖血的侵染下變成了暗紅色,滴嗒嘀嗒的血流聲偶爾伴隨著滄海神龜的長鳴低吼,它的聲音之中充滿歲月的滄桑和痛苦。
似這般又過了一月,整座神龜巨島已被妖血污染,生機漸漸凋敝,只是沁落在那一片峽谷內的妖血,一旦凝聚,就會詭異般地從大地深處消失,好似被未知的能量吸取得干干凈凈。
這一夜,滄海升明月,暗血籠罩的巨島上,忽然響起一聲劍嘯,錚錚然的聲音驚動了所有棲居的小動物,黑夜里,它們警惕地盯著那雪中的一片潔凈草垛。
它們雖未開智,但生命的本能感知異常敏銳,那一片潔凈的草垛是它們生存的關鍵。
當光影落在那一片草垛上時,草垛下有兩輪明月升起,百鳥驚飛間,一只手緩緩摘取草垛上的雜草,陌生的人類氣息和心跳聲再一次驚動其他動物,紛紛避退。
“好痛……軀體,依舊無法動彈嗎?”少年僵硬的手攥著幾根野草,疲憊的眼睛睜開凝望冷月孤海上的煙云,紛雜的思緒逐漸涌入腦海。
那一天,他以劍御雷引爆雪山瑤池,在最后的關頭施展了時間法則和微弱的空間法則,避免了被當場卷入雷渦灰飛煙滅的下場,但是他依舊嘀咕了那一顆乾元金雷的威力,使得空間波動時的傳送無法再控制,時間法則的影響也變得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