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思恍惚間,顧余生忍不住取下胸口的滄海螺,蒼涼悠遠的聲音在天地間回響,又很快被浪潮聲湮沒。
就在悠悠的曲音回響間,顧余生的腦海里,出現一道細微的聲音:“顧先生,顧公子,你還記得……可兒嗎?”
“誰?”
顧余生回頭,只看見縷縷音波之中,浮現出一道模糊的身影,一穿著綠裝的姑娘站在不遠處,正恭敬地向他行禮。
“你是……拓拔可兒?”
顧余生目光凝實,看清了那姑娘的面龐,其身亭亭,其貌出眾,她的綠衣上,有一圈圈龜紋做花底,又好似一個個古老的符字,頗有玄妙,又有儒家浩然之氣顯出,盡管很是微弱,可正是這一絲絲微弱的氣息,使得顧余生和她之間能夠以這樣的方式看見彼此并進行交流。
“是,公子,你可算醒過來了。”
拓拔可兒微微靠近顧余生一些,顧余生背后的劍匣上,儒道符文隨之呼應,讓顧余生喚醒了一絲儒家浩然之氣的力量,讓他能夠真切地看見對方。
當顧余生看清對方的那一張臉時,腦海的記憶也漸漸清晰起來,當初他偶遇滄溟海的另外一只神龜拓拔天,因緣際會下,在拓拔天的精神領域里作客,日日教其孫女拓拔可兒識字啟智。
自那一別之后,已近乎十年時間了。
以神龜一族漫長的歲月來說,十年如彈指之間,當初的拓拔可兒本不該有容貌上的變化,可這數年時間,拓拔可兒的身上竟修煉出一絲儒家浩然之氣,讓她不僅將原來臉頰上的龜紋印記褪盡,整個人也變得越發的可愛動人。
“想不到當年一別,會以這種方式再見面。”顧余生哂然,當初他教拓拔可兒,臨別之際,只覺此生不會再見面,臨行時贈送了她一個玉簡,可能正是那一個玉簡中記載的儒家圣人之言和圣人之字,才讓她徹底蛻變,能夠以身化形,以人形之身來見自己。
“可兒能見到公子,也很高興。”拓拔可兒恭恭敬敬朝顧余生行禮,“公子自天上垂落,受了極重的傷,我一直擔心公子醒不來,又無法以顯法身讓公子看得見我,這下好了,公子看得見我,我可以將公子之身引到我的棲居之所。”
拓拔可兒抬起手,施展的是儒家的術法清風微雨,將顧余生帶至道上的一個隱秘洞穴內。
“公子,我給你奉茶。”
拓拔可兒從墻內拂動幾下,從巨身中分出一個人形來,只是她的背依舊有些馱,端著茶水敬奉顧余生,稍坐寒暄后,顧余生才問出心中疑惑:“可兒,你爺爺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