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太史鳶的聲音,三名天劍官不由地面色一喜,但岳文君好似想到什么:“這古城遺跡埋葬于黃沙之下,如果沒有白天的驚變,我們又當如何進入這里?莫不是你一開始就洞察這里的一切,要將我們埋葬于此?”
太史鳶連忙否認道:“前輩多慮了,若不是十五先生,我們必然都會死在這里,晚輩豈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至于前輩的疑慮,我們到前方很快就明白了。”
太史鳶將羅盤一收,左手袖口一抬,一張紙鳶劃空而飛,她趁機站在紙鳶上,呼呼向前,三名天劍官見狀,連忙御空跟上,生怕會將太史鳶跟丟了。
顧余生落在最后,以他的御空之術,想要追上四人易如反掌,只是他要遁行間,心中升起一股莫名之感,回頭看向荒蕪的古城中心,一尊并不高大的人像石雕靜靜矗立,他的面龐已經被歲月風化,無法看清,他的右手執一支筆,左手拾竹牘,石像悠悠看著遠方,像在悲憫眾生,又像是在凝望蒼穹。
剛才來時面對的是石像背面,并不覺得有什么奇特之處,此時回身看去,那尊石雕竟給他一種無限熟悉又無比陌生之感,而他的神海世界,沉寂已久的時間金紋化作一條光陰長河不斷地奔流向前。
恍惚間,顧余生竟有一種錯亂時空的感覺,他連忙收斂心神,再回頭看去時,那種奇異之感消失不見。
顧余生正覺得古怪間,隱約感覺到天穹上方有一道靈光波動,好似一道詭暗的劍氣穿破壁壘,橫貫星空,朝著巍峨的山脈遁去。
“嗯?”
“好強的劍意!”
顧余生眼皮一跳,以他的神識,竟然沒有捕捉到對方的身影,只是對方刺破壁壘的剎那泄露了一絲劍意,才被他感知到。
“對方的修為,只怕已入十三境,恐怕是傳說中的合體大修士。”
顧余生左手掐訣,斂息之間御空而起,很快追上太史鳶和三位天劍官。
在越城和近山之時,黑暗的山脈山勢越來越強,剛才在古城遺跡內并不覺得什么,方一出城,才知山脈之勢如傾倒之海浪,古城在山根,綿綿起伏的山勢驟然陡升倒卷,如同一朵朵巨大的蘑菇。
太史鳶遁行的速度變慢了下來,她的額頭上隱約有汗水沁出,待顧余生遁到她身側,她才開口道:“十五先生,三位前輩,這里山脈是傳說中的界地,也有古籍記載標注為懸山。”
“什么!界地懸山?竟然在這里!”
三位天劍官臉上皆露出震驚之色,他們身為鏡域的強者,對鏡域的山川地域大多都知道,而太史鳶口中的界地,他們自然是聽說過的,傳說七界未分之時,大世諸地以界為分,而那所謂的懸山,不過是七界崩壞后形成的自然綺景。
三位天劍官震驚不已,一旁的顧余生同樣暗中驚奇,道宗的典籍里面,對界地和懸山有完整的記載,甚至在背劍圖里面,就完整地展現出道宗三萬劍修以劍鑄長城,以守十方之界,后世的妖關長城,皆是因此而來。
就在顧余生驚奇間,他父親遺留的太乙圖冊竟也在靈葫蘆顫動,在他精神世界緩緩展開,一幅完整的界地懸山地圖呈現出來,其恢弘山岳之勢橫斷滄海,西阻狂沙,綿綿無盡,山之巔,道韻神光浮現,懸山若一把直插大地的扣劍,劍意蒼古。
“父親難道曾來過這個地方?”
顧余生心緒復雜。
錚!
就在此時,黑暗的山勢上方,驟然傳來一道強大的劍意,緊接著,山頂上方傳來一聲蒼莽怒嚎,一只龐大的山妖被劍劈斬成無數碎石,轟隆隆從天墜落。
“小心!”
顧余生袖口一揮,以劍意席卷紙鳶連帶太史鳶向著陡峭的山脈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