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要在離開之前,讓孩童們多一個選擇,姜道友不會怪我吧?”顧余生淡然轉身,對姜風的稱呼也發生了改變,對方今夜仗劍而來,便算是劍道修行者了。
“豈敢,我們皆無師之能,這些日子也虧得顧道友了,小魚那丫頭能得顧道友傳授劍之一二,此生已然受用不盡。”姜風再次朝顧余生拱手代謝,稍頓,話語一轉,“明晚是我們祭祀神明的日子,原本此事我們并不愿意將顧道友牽涉其中,然而這些日子洞天之變,時有荒獸侵擾,如此下去,最多十年洞天就會崩塌,加之神明索取無度,百姓日子越發艱難,奈何祖上基業傳到我們這一輩,難存守都越發艱難,我今夜來找顧道友實為洞天之民,若顧道友愿意出手相助,洞天之民每年會在仲秋之日為你祈福,以修功德。”
“明晚我會沐浴焚香,拜見神明。”
姜風表情復雜,欲言又止。
“姜道友無須解釋,你我之心皆如明鏡。”
“如此,我就放心了。”姜風臉上的皺紋漸漸舒展開來,右手往左手袖子里探了探,取出一個古舊的盒子遞給顧余生,“顧道友,這是一枚祖上流傳下來的穿界符,可以短時間內打開通往任意大陸的空間通道,原本祖上之意,是用來尋找我們姜家的祖地族人,然而我們這一支如今人丁不旺,族人早已習慣日出而勞日落而息,或許讓族人歸于平淡是最好的結局,此物贈予你,萬勿推辭。”
顧余生聽見盒子內是穿界符,不由地大為震驚,此符可是比飛升令還要珍貴的存在,據說只有掌控了一部分空間法則之力的人才能凝練出來,他雖然擁有一絲絲空間法則之力,但卻連一枚空間法則之符都無法參悟,此符對他的意義,或許可以助他領悟更多的空間法則。
顧余生深知此物對他極為重要,并無任何虛偽的拒絕之意,當即伸手接下盒子,開門見山道:“此物如此重要,姜道友莫不是還有別的請求?”
“顧道友果然是爽快之人,姜某的確還有一事想要請顧道友幫忙。”月光照耀下,姜風的神色驟然變得嚴肅,一雙眸子也越發深邃,“敢問顧道友,你是否曾見過我們姜氏一族的其他人?”
“見過,”顧余生點頭,“而且見過不止一位,他們之間的身份,差異也極大……”
顧余生將自己認識的荒村姜舜,眠月大陸姜九九都說了一遍,甚至還將神秘擺渡人姜神行的存在也簡要地說了出來。
姜風聽后久久沉默,好一會兒,他才嘆息一聲,說道:“看來祖上讓我們這一支隱姓埋名安樂于紅塵是對的,無論姬家還是姜家,都無法避免分割的命運,所謂的身份高貴低賤,也不過是想要逃過命運的制裁罷了。”
姜風默默解下腰間的佩劍,用手細細撫摸,神色間充滿了眷戀和不舍,隨后置于雙手掌心遞到顧余生面前,“這是祖上太阿劍,我們姜家先祖所用的佩劍,當年我們七十多姓人受先祖蒼氏兄弟庇護逃離大世,不期遭遇強敵阻攔,此劍破太虛而至斬殺神明,從此便供奉于我們姜家龕位上,還請顧道友至大世之后,將其交給我們姜家繼承太虛之位的人,拜托了。”
當顧余生凝看眼前的古劍,記憶里涌現出洗心村那個啞巴少年,直覺告訴他,眼前的太阿劍,與當年的小太阿有緊密的聯系,一把從上古傳承之今的劍,意義何其重大。
顧余生質問道:“你就如此信任我嗎?你應該明白,我是一個劍道修行者。”
“我并非完全信任顧道友,但祖上之訓,代代相傳,不可不信,上萬年來,那個書院之門只有顧道友能夠打開,只這一點,就只得托付。”姜風將劍遞高高舉起,恭請顧余生接劍。
“我明白了。”
顧余生伸出左手,指尖觸及劍鞘的剎那,他只覺神海本命瓶上的時間金紋陡然亮了一下,這一把傳承遙遠的劍由陌生到熟悉,好像是故人相見一般,再無半點抵觸之意。
“好劍。”
顧余生握劍,右手按在劍柄上,下意識的拔劍,一道細密的金影如同刺破烏云的朝陽,洞天世界的天空也隨之閃過一道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