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上面上面,有時候本座常常在想,所謂的上面,恐怕并非神主,而是你們佛宗的某位大慈悲,當年靈閣化千魂時,也足足在重樓山開了七天的靈祭大壇,相比之下,還是你們佛宗的超度之法更加便捷……原本,本座可沒想著讓盟內十長老也丟了性命……若是他們在身邊,本座也不至于被人當狗呼來喝去!”
田在野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怨氣爆發,一臉猙獰。
“阿彌陀佛,田道友,話可不能亂說!”離舍大僧連忙捻珠出來,“貧僧知道田道友心有積怨,然凡事不可急躁,需得徐徐圖之,這樣吧,貧僧這里有一些從鏡域之地帶來的血種,可以用來飼養靈寵……”
離舍大僧向田在野遞來一個被佛符封印的袋子,袋子落在田在野手上的剎那,一股奇異的血氣彌漫開來,他的袖口內,飛出一只金色的魂蝶。
田在野瞳孔一縮,連忙將血袋和那金色的魂蝶收于袖內,謹慎地看著周圍,一旁的彌塵,更是嚇得面色一白,蹬蹬蹬后退兩步。
“噬……噬魂……”
“師侄!”
離舍呵斥一聲,彌塵這才如夢初醒,把頭低下。
“田施主,小僧方才什么也沒看見。”
田在野眼中殺意未消,一旁的離舍輕咳一聲:“田施主不必擔心,稍后我會讓彌塵修煉一遍洗魂經,洗滌他內心的塵垢……”
田在野嘴角露出一抹冷意,雙眸盯著離舍,“大師何以知曉田某的秘密?”
“當年靈閣曾懸賞尋找三只丟失的金甲蟲卵,但貧僧卻恰好知道,也虧得只孵化出一枚來,若世上還有第二只,只怕有朝一日會釀成大禍,田道友,我知道你們田家有克制此蟲的秘術,然此蟲強大之后,風險也是極大,須得提防才是。”
離舍大僧目光深邃:“待入時沙秘境之后,想辦法將其遺棄或殺死,若是釀成大禍,貧僧也無法替你保守這個秘密。”
“此靈寵乃本座殺手锏,怎可輕易放棄?它就算再變異強大,比起當年姬家豢養的上古荒獸,又算得了什么……好了,在下冒雨前來告知田家的謀劃,已極具誠意,也時候回去了。”
田在野說完,走進雨里,回頭深深看一眼佛子彌塵,帶著警告,身影一閃,躍過院墻,好似江湖武者般施展輕功掠過街道,腳尖再次一點,落在舊院屋頂。
方才站在石橋上的少年,如今正站在窗后,似正在觀雨。
田在野眼中露出一抹冷寒,不知為何,他見少年身影,內心大為不安,瞬時殺意大起,指尖一凝,一道雷束如銀光匯聚。
就在田在野要激蕩出雷束的剎那,只見謫仙城北方,田家府邸,一道可怕的靈光沖城霄,黃龍之鱗化作劍胚的模樣被雷光淬煉,可怕的劍壓激蕩開來,田家嬌女的血脈在雷束中化作銀色的虛影。
“好強的氣場,此女當真突破了?”
田在野瞳孔一縮,指尖朝著下方窗口一點,身影嗖的一下消失在原地,對于一個讓他不爽的武者,自信彈指可滅。
銀色的雷術穿透窗口,被一層無形的漣漪阻隔在外,數息之后,消失得無影無蹤,墻上的蠟燭忽暗忽明。
顧余生睜開眼,閃爍的燭光之中,有奇異的魂力波動,沒入他的眉心。
“陰狠的家伙。”
顧余生隨手抹平窗口的漣漪,將手往眉心一點,切斷了附著在對面小院點燃的那一支支蠟燭。
彌塵雖然修為不淺,卻怎么也想不到,顧余生如今的神識強大到可以附著到無靈之物上,可以做到短暫的竊聽。
然而顧余生剛剛切斷神識,頓覺院墻之外,一道可怕的掌勁猛然拍來。
“嗯?”
顧余生拂袖一揮,湮滅了墻上的燭光,布下的結界化作劍意朝掌心匯聚,他猛烈地拍出一掌,身影憑空消失在原地。
轟!
在田家嬌女搞出驚動滿城的動靜之下,南城小院轟然坍塌。
“阿彌陀佛!”
離舍大僧身影裹著金色佛光凝站在石橋上,頃刻間,整座小院皆化作虛無。
但離舍大僧的臉上全無喜色,反而無奈闔目,急切地捻著佛珠:“……被擺了一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