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你的。”
顧余生慵懶地舒展雙臂,這些日子,有劍靈葬花在身邊,他修行起來格外輕松,甚至在閑暇之余,還有時間逗逗兩只青鳥,在這山寒峰雪之地,他難得地享受著人間最孤寂也最單純的生活。
葬花見顧余生嘴里答應,身體卻懈怠,神色莫名地盯著。
“那個……你餓不餓?要不,我烤魚給你吃?”顧余生一下把手從后腦勺放到前面,唰的一下站起來,“今天換個烤魚的法子,當初我在斬龍山時,就連夫子他老人家那頭牛都來噌吃的。”
顧余生沒有去拿青鳥啄來的魚,縱身一躍入青湖,親自撈上來兩條魚,快步走進洞府,洞府外出現青鳥噗噗噗拍打翅膀的聲音。
“這兩扁毛,吃上癮了還。”顧余生衣衫未濕,抱禾入火塘,熟稔地忙碌著,那縷縷煙火從洞府頂冉冉升起,一點也沒有苦修之士的精神。
不過葬花好似也習慣了,她坐在石桌旁,順手從墻上的書箱里取出一本道典,默默地閱讀。
如這般平淡的日子,在隆冬里日復一日。
山外是否平靜,世間是否又出了奇珍異寶,顧余生渾然不知。
他雖未日夜苦修冥想,卻在漫長的隆冬里漸覺劍道之悟,如同水磨功夫,一天更勝一天。
這一日,顧余生終于以大荒經的法子將蟾舌完全煉化,最終在數道荒符的包裹下,凝成一道暗灰色的歲月之符。
“葬花,我成了!”
顧余生手捧暗灰之符,微汗的臉上露出一抹欣喜,他謹慎地盤坐在原地,生怕失控。
嗡!
青萍劍從匣內飛出,葬花合上道典,將青萍劍橫于顧余生身前,她以指凝氣纏繞于青萍劍上,青萍劍散發出神圣的劍芒。
“你用魂煉之術把符文鐫刻在青萍劍上,先刻出十二個時辰,我在前面做,你跟著。”
葬花的手指好似化作一把篆刀,能夠在青萍劍上輕易琢刻上子丑寅卯十二地支,顧余生有葬花在前面篆刻,只需一一刻印跟隨,操控那灰暗的歲月之符落在每個字上,可即便如此,他每一次落符,都需要消耗龐大的神識之力,落到第四個字時,豆大的汗水從面頰沁落。
葬花抬起眼皮,稍頓,她以手指按在顧余生的手背上,一瞬間,顧余生感覺到自己的精神進入到一個荒寂浩瀚的精神領域,這里到處是尸骸,到處是殘垣斷壁,到處都是斷劍,人間的荒蕪和毀滅透著死寂,生命的意義在這里變得虛無而空洞。
天地無色,灰暗暗一片,沒有過去,沒有現在,也沒有未來。
仿佛什么也沒有。
那令人窒息的孤寂之感,讓顧余生幾乎喘不過氣來。
“這是葬花的精神世界?”
顧余生極為震撼!
原來她的世界,連希望都沒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