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昶君視察完了村落,仔細檢查土豆種子覆土,水源引庫,堆肥情況,如今堆肥還在進行,變成了每個巷子每天出兩個人四擔堆肥。
順著巷子一路到水庫,家門前他一時間聞到香味,香味彌漫開來,魏昶君嗅著肉香彌漫。
母親程氏在做飯,她將家里僅剩下半個臘豬頭燉上,肉香四溢,然后放上老道士蒙陰縣捎來的蕹菜,味道極香。
崇禎元年北方青州蔬菜多以常熟胡蘿卜,嘉定香芋,杭州“補益人”的芡,婁縣的菱最為出名。
米飯熬的白米粥,整個堂屋味道散香,養的一只貍奴喵喵喵叫著,圍繞火爐不斷饞的打轉。
“昨日趕織棉衣三件,洛水道長獎賞白米。”程氏笑吟吟。
“母親可怪我將糧食放在道觀,獎賞眾人?”魏昶君喝著肉湯,渾身發暖。
“不曾,你這么做必有用意。”程氏搖著頭。
“哥哥,為什么我們不留著糧食自己吃?”魏染瑕好奇。
“不能留,這世道禮義廉恥道德規范早已崩壞,大明律人們不信任,大明朝的士子不再相信君子品德,而是為了一己私利甘愿做任何事情,大明朝的豪族更是割據一方,老百姓愈發苦不堪言,甚至茫然無措,不知道這世間還能信任什么?有什么可信任?”
“越是在這種世道上,越要行事干凈,做事磊落,真正為民造福,體貼護民,如此才能得到民眾信任依賴。”
“才能在這亂世做事。”魏昶君平靜。
明末的百姓不是傻子,也不是殺人狂,他們之所以成為流民是茫然無比,是絕望至極,是沒有任何辦法。
他們只能跟著張獻忠,跟著李自成在之后崇禎十幾年到處流竄。
東漢末年為什么張角的符水被百姓信奉神明,甚至幾十萬人百萬人這般反抗,他們實在是活不下去了,百姓不相信地主,不相信一切,所以寧愿跟隨張角死。
所以亂世最重要的精神理念是先豎立——信任感!
魏昶君這次吃的不多,他更多留給弟弟妹妹,他喝湯多,只感覺渾身暖洋洋的,返回里屋,他取出書籍,迅速給現代回信。
這次筆鋒銳利,字體剛勁,不再像是之前惶恐茫然,墨痕斷連。
————西北地區農業部部長,史籍所學術團隊,在場人員政審,學審全部過關才進入了西安歷史研究會議成為旁聽。
農業部長興奮無比,他第一次見到這種規模會議,他是西部地區農業部總負責人,他不擅長種地,但他更擅長策劃每一塊區域該種植什么,如何達到種植最大效果,如何保證戰略農業供應。
農業部長趙福平瞇著眼睛,自己前來意味著絕對有大變化。
趙福平看著歷史研究所,所有人圍成一圈,而他在圈外旁聽,圈內站著全是歷史學頂級人物,包括組織部高層,大屏幕上投放著一個空白紙張,直到趙福平訝然看著,空白紙張上,像是有一個虛化的人,像是不屬于這個時代的人,在上面書寫————「土豆已種,堆肥頗多,月后追肥,水庫已引,民心正聚,時日亂,青州府一帶物價虛增七倍有余,怕災不遠..昶君記于農歷戊辰年、龍年、1628年11月末丑時」
“1628年,則是明思宗朱由檢崇禎皇帝的年號啊,崇禎元年。”西北農業部長趙福平眼神變了,如果不是在場高級官員和國級技術部門人員在場,他簡直以為這是電影。
真的有人回到了大明最后一個年號......趙福平沒時間感嘆了,因為有人做了禁聲手勢,現場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