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魏昶君之名響徹各地。
他怒斥敗官,加上夜不收陰陽兩隊到處傳播,打響里長之名,吸引文人。
——華崶,泰來樓坐落三縣交匯之要道,格外繁華。
二樓雅間,十余名讀書人簇擁而且坐。
“那魏同知酒宴之上,毫不留情,斥青州同知楊宗信上負君恩,下欺百姓。”
“同知楊宗信只得掩面而去。”
言及此處,十余士子哄然叫好,神情激憤。
有人提筆,聞言神色驚嘆。
正是于崇禎元年游閩廣之地的徐霞客,如今他正思索與好友再游漳州之地。
“書生意氣。”
略微搖頭,徐霞客心底卻抑制不住敬意。
官場之上,面刺上官之過,只為那些于他毫不相關的百姓。
天下竟有這般人!
兗州,泰山腳下,張岱飽經風霜,卻依舊有幾分悠然自得。
彼時正寄于客棧,提筆書寫完善夜航船。
窗外傳來士子激昂之聲。
“莒州同知魏昶君,吾輩楷模也!”
“便自此仕途斷絕,亦敢為百姓發聲!”
張岱停筆,伸手烤著炭火,目光有些恍惚。
莒州同知?
他想到昔日與那青年同赴蒙陰,青年不過一介白身。
又數月,殺韃二十,聲名鵲起。
如今竟已是莒州同知了。
“好一個文人風骨,怒斥上官,倒真像是他做得出的。”
張岱慨嘆,亦大笑起身,凝望窗外。
他眼底已有期待,遙望莒州所在。
江南,松江府,閻應元于酒肆之中看著眼前一幕。
說書人風塵仆仆,收拾一番,便上了臺。
“卻說這莒州新任同知魏昶君,先殺韃二十,任蒙陰知縣,后入莒州,定流寇,安百姓。”
“青州同知楊宗信欲邀結黨,那魏昶君直面眾官,不卑不亢,謂之曰,大丈夫自當為民為官,何為權貴!”
酒肆之中,立時有百姓紛紛叫好,賞錢不斷。
閻應元驚詫看向莒州所在,喃喃開口。
“大丈夫自當為民為官,何為權貴?”
“好,好!當浮一大白!”
“為官自當為民做主,否則何來父母官之說!”
“先殺韃子,后安百姓,面刺上官。”
“年余時間,做到莒州同知,看來這莒州,出了個了不得的人物啊。”
這一刻,莒州,青州府,東昌府,江南各地,魏昶君之名,開始出現!
京師,夜色中城墻重重。
身為皇帝,崇禎仍在批閱奏折,思索應對。
嘭!
奏章被拋擲于地,崇禎面色陰沉,怒火洶涌。
“韃子南下,非邊軍不敵,非各省不精,實流民之禍也!”
“朕再三抬手,非但不糾其罪,并免往年糧稅,這般刁民不思皇恩,安敢反朕!”
帝王之怒,大殿死寂。
崇禎閉眼良久,再度開口,眼底已是一片狠辣。
三邊總督楊鶴久平民患,未得寸功,無非是主張以撫代剿。
如今看來,仍需動刀。
那便先安內,再攘外!
殺心未止,門外響起通傳,原是前往莒州宣旨太監袁德潛回稟。
“陛下,莒州新任知州,同知皆已擢升。”
“青州同知楊宗信欲結其為黨,莒州同知魏昶君當眾怒斥,如今雙方不歡而散。”
崇禎聞言,眼底怒火逐漸散去,鬢邊白發飄搖。
“魏昶君......”
他記得這個名字,昔日韃子南下,噩耗頻傳,便是此人殺韃二十,以振軍心。
聽聞他所練兵卒,竟是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