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昶君掀開披風,腰刀癲狂劃開脖頸,任由來縣兵卒猙獰看向自己。
城外密林,馬蹄聲炸裂,巡山輕騎總長陳鐵唳,火繩槍兵總長岳豹,紅袍軍衛,悍然列陣奔來,動如雷火!
知縣黃荃行見狀,驚怒交加,退避開來。
“魏同知,何必如此!”
“吾等也不過奉命行事!”
魏昶君臉上殷紅殘留,廝殺中漠然開口。
“吾等亦奉命行事,今奉圣旨討賊,來縣私開鐵礦,意圖謀反,即日查察,所有牽連,按罪論處!”
有衙役顫抖看著,來縣捕頭昂首,猙獰開口。
“爾敢!東林諸位大人,內監各讜,乃至諸皇子無不插手其中,一個小小同知,敢殺吾等否!”
迎接捕頭的是紅袍軍衛刀光狠狠斬落,血跡沖天!
這一刻,現場徹底安靜,衙役士卒紛紛丟棄兵刃。
城門破,眾官吏縉紳,心膽亦破!
風雪漸歇,來縣城內。
廝殺聲勢浩大,百姓早已知曉。
遑論廝殺之后,身著紅袍將士沖入各官吏,縉紳宅院,逢人便抓。
如今更是召集全城百姓抵達城門,不少百姓惶恐亦茫然。
直到魏昶君開口。
他臉上血跡未干,紅袍迎風,便那樣立于風雪,怒吼響起。
“庚午年一月,莒州得報,來縣私開礦目,中飽私囊,遂遣特使洛水,王旗查察回稟。”
“來縣官吏縉紳上下勾連,抓捕特使,意圖謀反。”
“今莒州得報,罪證已全,前來緝拿案犯,明正典刑!”
“知縣黃荃行,知情不報,在位十二年,得賄七萬四千兩,布匹糧草一萬七千石,縱容開礦,監守自盜,受財枉法,大明律令,凡賄者,從嚴懲處,貫以下杖七十,八卡貫則絞,監守自盜,不分首從,并贓論罪,滿四十貫即處斬刑......”
“縣丞程萬年,勾連商賈,私開礦目,私征百姓勞役,戊辰年七月,礦洞坍塌,致百姓傷殘身死三十一人,己巳年四月,日夜開礦不予糧草,百姓尋糧遭遇毆打,致死六人,傷殘二十二人......”
“主簿趙隱晦,私設刑堂,礦山殺人埋尸.......”
不少百姓原本畏懼目光,逐漸化作難以置信,抬頭看著依舊念誦罪狀的青年。
他們從未想過,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被抓捕,守卒血淋淋尸身擺在城門,是因為他們。
因為他們這些牲畜一般的百姓!
“大人真的在魏吾等做主嗎?”
人群中,中年人佝僂著脊梁,淚流滿面,哽咽開口。
老秀才也在看著,聞言搖頭,目光復雜。
“怎么可能,這些人背后的勢力,大到吾等終此一生都無法想象。”
皇子,掌管戶工兩部部分權力的太監,還有權傾朝野的東林黨。
只有他能看到這些人是何等冰山一角。
“背后那些人,隨便一人,便能輕易按死一名莒州同知......”
言及此處,老秀才嘆息看著這般世道。
“風雪太大,看不清了。”
念誦完罪狀,魏昶君聲音一頓,旋即目光掃過跪地身影。
知縣黃荃行死死盯著,目光猙獰,也難以置信。
傳信太監鄭德咬牙掙扎,聲音尖銳。
“咱家不信你真敢動刀,今日若吾等死,不日爾等大禍臨頭,必血洗滿門!”
然而魏昶君漠然揮手,神色平靜。
“斬!”
洛水嫻熟揮刀,首批人頭滾動!
畏懼驟然擴大,有人惶然,有人威脅,有人求饒。
魏昶君只冷冷看著,眼眸兇光掠過。
在場小官吏紛紛顫抖,絕望注視眼前一幕。
“在場百姓,如有冤情,即刻申報,確論無誤,即日行刑法!”
中年漢子見狀,一瘸一拐咬牙跪倒。
“稟大人,礦主縉紳周家,強征吾子下礦,致其身死,吾等前往討要說法,亦被斷腿!”
“求大人為草民伸冤!”
腦袋在雪地磕出殷紅,混雜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