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私服前來,想必不是為寒暄幾句,不如直抒來意。”
昔日濟南府與東昌府雖互有往來,但多是同為朝臣,一眾官吏有私交者倒是不多。
畢竟自洪武年起,官吏不得于家鄉任職,多為各自調遣,實也未有親近的道理。
張宏鄉聞言點頭,知道該談論正事,看了一眼周邊仆從,蔣如莨意會,也不在意,揮手屏退眾人。
偌大后堂,如今僅剩兩人。
此刻,張宏鄉才終于目光凝重,緩緩開口。
“蔣大人想必也已聽聞,如今濟南府事態。”
“青州府魏賊勢大,竟妄圖一手遮天,連吾等掌控濟南府亦要伸手,所謂紅袍商鋪,貫通南北,如今濟南府經濟命脈,已盡在一人之手矣。”
提及此處,張宏鄉聲音一頓,蔣如莨已經聽懂。
看似魏昶君只是掌控濟南府經濟,兵權政務均在濟南府官吏手中,但實則諸多官吏奉養資財俱從當地農戶,商戶中來,商戶更是占據大頭。
此人,已開始把控濟南府官吏經濟命脈,難怪張宏鄉等人坐不住。
魏昶君此人昔日他亦有所耳聞,敗韃子,破流寇,兩年間自貧民至把控青州府,是個人物。
只是數拒東林黨,閹黨,得罪的人實在太多。
張宏鄉陰戾聲音直至此刻,再度響起。
“此人不僅把控經濟,更以一貫施政方向聞名。”
“據查此人占據蒙陰,蒙陰縉紳,世家,官吏皆遭厄難,后至莒州,青州府亦如此。”
“而先后拒絕東林黨,內監等諸多邀請,手中兵卒精銳善戰,看來野心甚大,怕是要得民心,掌軍政,效仿邊軍袁崇煥之流軍閥行事。”
“如今是把控濟南府經濟脈絡,之后恐怕便是軍政,濟南府若落入其手中,東昌府未必能獨善其身。”
“為今之計,唯有兩府聯手,方能將之扼殺。”
話已至此,蔣如莨默默思索,眼眸中逐漸浮現狠辣。
魏昶君所作一切,無疑是在掘所有官吏根基,所謂縉紳之家,便是朝堂各官吏家族。
如今魏昶君已是犯了眾怒。
張宏鄉話語之中提及唇亡齒寒,未必沒有恫嚇之意,但事實也的確如此,與其賭魏昶君此人不會覬覦東昌府,不如先下手為強!
“既然這魏昶君覬覦濟南府經濟發展,索性便給了他!”
不等張宏鄉愕然,蔣如莨聲音冷漠,繼續狠辣開口。
“不光是濟南府,東昌府的經濟脈絡,吾等一并送上。”
“眼見濟南府經濟飛速發展,東昌府官吏亦是眼紅,傳訊青州府,請求紅袍商鋪入駐其中,協助發展經濟。”
“不僅如此,東昌府西北流賊甚眾,商業經營,商隊護送亦需青州府兵卒協助。”
“這個理由如何?”
張宏鄉本就是浸淫宦海之輩,如今聽聞,眼前一亮。
掌控東昌府機會送上,他不信魏昶君不派心腹率精銳前來。
“蔣大人已備兵馬?”
蔣如莨神色傲然,端起茶杯。
“吾親自操練兵馬,重兵圍殺,必能留下其心腹銳卒!”
“先斷其一臂,而后合濟南府,東昌府之力,絕殺紅袍!”
這一刻,這位東昌府總兵眼眸冷冽,聲音攜徹骨寒意。
“既然敢針對縉紳,此人便已有取死之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