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給李自成部送去資糧,告訴他,近段時日,開始前往登州府劫掠殺官!”
德平以東數百里,便是李自成部所駐蒲臺。
如今天色將晚,駐地正在埋鍋造飯。
李自成帶侄兒李信看著,神色復雜。
自從離開山,陜兩地,手下弟兄們總算能喘口氣。
連最底層兵卒都長了些肉,現在也不必日日擔心官兵追殺,心驚膽戰。
畢竟相比山,陜兩地源源不斷官兵圍剿,山東各府更傾向守城。
“聽說河南有官兵匯聚,準備圍剿十三家。”
侄兒李信神色閃過一絲忌憚,亦帶幾分興奮。
“吾等如今可以考慮發展之事了。”
“稍有民心,則可割據一地,打糧之事,暫且可以放一放。”
李自成剛要點頭,卻聽一名哨探傳來信箋。
聽聞真龍軍來信,李自成面色難看,似乎想到上次近乎被脅迫。
但同時真龍軍戰力強悍,短時間內可以利用掩護自身,還不時送來糧草。
想到這,李自成取過信箋,直到看完,面色早已鐵青。
“真龍軍要吾等進而轉向登萊兩地,劫掠村鎮,并佯裝攻城!”
“真當吾為棋子不成!”
“欺人太甚!”
李自成暴怒咬牙,只是旋即便冷靜下來。
雖先前許諾濟南府并未成功,但登萊兩地軍卒聽聞并無如此戰力。
若當真前往,未必不能發展一方勢力。
“三日之后,拔營,往登萊兩府去!”
濟南府,十月初七,有流賊攻武定州,炮擊三日,未果。
十月十三,流賊號真龍軍,攻齊東,斬守城官兵三十九人,傷一百四十人。
十月十四,李自成部東進,至廣陵鎮,破軍堡,劫掠糧草資財無數,進而向魚兒鎮發兵,似欲抵登萊二地。
昔日短暫平息流賊之患,如今再度轟轟烈烈。
消息傳至濟南府。
知府王玉明短短數個月,似蒼老許多,神態疲憊。
只因先前被魏昶君率軍逼迫推行考成法與清丈田畝,如今底層官吏和地主縉紳皆離心離德,怒火中燒,處處給自己下絆子。
聽聞消息,王玉明更是忌憚不已,愈發覺得恐慌。
“外有流賊,內有底層官吏縉紳窺伺,吾等只怕有大麻煩了。”
“為何會如此!”
同知張宏鄉同樣嘆息,看向北地。
“魏昶君若在,尚能定住此地,如今一走,竟惹出這般天大禍事。”
京師不少黨派要謀算魏昶君,早已不是什么隱秘。
眼下濟南府縉紳若知曉魏昶君在京中遭遇算計不測,屆時承受丈量田畝的怒火的,可就是他們了。
“不行,不能讓人對付魏昶君,即刻去信京中!”
“一定要保住魏昶君!”
這一刻,濟南府,東昌府,青州府各地都開始寫信,登萊二府官吏因畏懼流賊,亦開始守城傳訊。
東林黨,武勛,閹黨中,紛紛有人送出傳訊,目的只有一個。
保住魏昶君!
彼時魏昶君所在的,開始牽制朝中越來越多勢力,官道之上,偌大車隊浩蕩,宛若一場風暴之中,暴風眼所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