鑲藍旗重騎仗著甲厚,突入紅袍軍右翼。
巴牙喇們改用鏈錘,鉛球在頭頂掄出死亡旋風。
紅袍什長趙二虎突然拋掉斷刀,帶著滿身鐵蒺藜撲向敵騎,雙臂死死鉗住對方脖頸。
兩人墜馬時,趙二虎咬開腰間火藥葫蘆,烈焰瞬間吞噬五丈內的纏斗者。
“補位!”
巡山一營百人長張黑子左耳已被削去,仍揮動狼筅挑翻清軍掌旗官。
他的坐騎早被砍成血葫蘆,此刻站在尸堆上指揮:“鉤鐮手貼地滾進!火銃隊換手斧!”
紅袍騎手突然棄用長兵,抽出貼臂短刃鉆入清軍馬腹下、這是殺豬的法子,但現在用到了戰場,專挑戰馬軟肋下刀。
不惜一切的殺!
初次交鋒最為狠!
因為兩軍要斗出一個最狠的。
鑲藍旗大將多鐸親率的三百鐵頭軍撞上紅袍敢死隊。
這些建州死士頭戴鑄鐵鬼面,馬鞍兩側掛滿飛斧。
紅袍軍敢死百人長騎兵李鐵柱暴喝迎戰,二十八斤重的斬馬刀橫掃而過,連人帶馬劈開兩具鬼面騎。
刀口崩裂時,他竟抓起清軍斷矛捅進敵馬肛門,驚馬拖著腸子反沖本陣。
鑲藍旗這些大清重甲兵非常狠。
他們馬術驚艷!
單腳勾鞍,側身貼地掠陣,手中套索專鎖紅袍騎手咽喉。
紅袍軍陣則三騎為一組背靠背死戰沖鋒!
酉時初,戰場已成修羅獄。
鑲白旗的織金龍纛插在三十具尸骸堆成的山上,旗下倒著紅袍三營百人長陳大雷。
他胸腔插著七柄順刀,右手仍緊攥著扯下的清軍轡頭。
百步外,多鐸的金漆馬鞍被虎蹲炮彈片削去半邊,護心鏡嵌著半截鉤鐮槍頭。
最慘烈的絞殺發生在冰窟區。
鑲藍旗三個牛錄被誘入薄冰帶,紅袍輔兵點燃埋在水下的火柜。
沸騰的猛火油融穿冰層,清軍連人帶馬墜入滾燙深淵。
有個鑲白旗馬甲在溺斃前拋出鷹爪鉤,將岸上的紅袍醫官一同拖下地獄。
所有人都瘋了!
鑲藍旗掌旗官的彎刀劈入張黑子肩胛時。
這個紅袍老卒突然咧嘴大笑。
他背后的火藥袋引線早已燃盡,爆炸將五丈內的精銳巴牙喇化作血雨。
然后數名紅袍騎手趁機拋出鐵網,將鑲藍旗掌旗官連同戰馬罩住,亂刀分尸時齊吼:“這一刀替給黑子兄弟!““死吧!”
暮色吞噬戰場時,騎兵戰爭有幾十匹無主戰馬佇立。
它們踏著凝結的血冰,低頭嗅聞主人殘破的軀體。
十里外的紅袍軍大營再次開始做飯,收斂尸體。
鑲藍旗的薩滿鼓沒響起,許多大清惡狠狠啃著生肉。
這場掏空鑲藍旗旗精銳的血戰,還是沒能撕開巡山輕騎防線。
當夜凍湖下的魚群因飽食人肉而翻起白肚,新世界的曙光卻已刺破東方的陰云......在這種最原始騎兵廝殺中。
清軍陣亡1523人,紅袍軍陣亡1087人。
....“若紅袍軍真沒了。”
“天下何人再和大清打。”
“明軍能打,但沒物資沒信念,所以不能打。”
盧象升用千里鏡看著,他眼神恍惚。
滿朝諸公大概還沒想到吧。
這一戰之后。
或許。
天下盡為紅袍。
但盧象升并不沮喪。
他見了大明朝太多腐朽和絕望,看了大清太多次的入關和肆虐。
所以他看到大清被殺到膽寒。
他第一次希望紅袍軍能帶領這片土地走入新的未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