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拂曉的凍湖騰起血霧。
鑲藍旗殘部用馬血在冰面畫出薩滿圖騰。
這代表血戰。
繼續血戰。
大清鑲藍旗真瘋了。
生平第一次如此恥辱,昔日打蒙古也沒見過這種阻力。
他們見過的明朝的軍隊從來沒有這種血氣。
鑲藍旗騎獵三支牛錄卸去金漆肩甲,親自給戰馬套上帶倒刺的蹄鐵。
他咬牙切齒,滿語怒吼!
他發誓要把鑲藍旗最后的兩千鐵騎化作血肉箭矢,射穿紅袍軍心臟。
沒有早飯!
天亮了就開始沖鋒廝殺。
沒有后退。
只有殺!
鑲白旗余部將百架楯車捆滿火藥,車前綁著紅袍軍戰死者的尸骸。
巳時初三百匹瞎眼戰馬被火油灼痛。
拖著這些尸骸沖車撞向紅袍軍鹿砦。
當第一輛沖車爆燃時,藏在尸堆里的蒺藜隨氣浪四射,竟將整段鐵絲網炸成赤紅鐵雨。
殺!
“砍死他們!”
“放滾木!”
紅袍軍甲四營百人長李鐵柱嘶吼。
三十根裹鐵棘的巨木順著冰坡沖下,木身鑿孔噴出磷火。
鑲藍旗重騎被迫分兵,卻正中下懷!
因為巨木后方列陣二百火繩槍手,抵近射擊!
快速的鉛子打穿雙層棉甲能透背而出。
又是一陣血雨。
天空盡然還在下著雪花,但還是掩蓋不住不斷增添的紅色血跡。
漫天全是各種血跡。
像是鐵甲洪流在進行最兇殘癲狂的一戰。
午時三刻,鑲藍旗祭出祖傳鐵索連舟。
四百重騎用浸油牛皮索串聯,戰馬眼蒙黑布直沖中軍。
紅袍軍虎蹲炮換裝鏈彈齊射,卻見清軍突然解索散陣。
那些牛皮索原是幌子,真正殺招是馬鞍暗格里的飛斧。
五百柄粗糙的短斧旋成死亡風暴,二十名炮手瞬間身首異處。
然后大清反復如此沖!
發誓要壓制紅袍騎兵火力!
“換地趟刀!”
巡山營甲四營啟蒙師王鐵山踹翻彈藥箱。
來自紅袍步兵最精銳的一百人翻身貼地,手持特制彎刀專斬馬腿。
鑲藍旗前鋒栽倒時,后隊踏著同袍尸體躍起,狼牙棒砸得冰面龜裂、以同伴為墊腳石發動致命撲擊。
一時間各種哀嚎,近戰廝殺。
駿馬都不斷沙啞的慘叫。
未時二刻,硫磺煙柱直沖云霄。
鑲白旗輔兵用彎刀劈開硝石麻袋,二十輛堆滿硫磺的楯車被火把引燃,濃煙裹著刺鼻毒霧,瞬間遮蔽半里冰原。
紅袍軍瞭望塔上的旗語兵剛打出避煙信號、煙幕中爆出八百匹戰馬的嘶吼。
鑲藍旗幾乎快全軍盡墨!
于是鑲白旗最精銳的血面騎破霧而出!
鑲白旗相比較之下裝備更好!
他們原本是皇太極留在攻打東昌府動用。
但現在騎兵打到纏斗不死不休,皇太極只能用了。
鑲白旗血面騎這些建州死士披甲沖鋒,他們宛如從地獄爬出的惡鬼,揮舞著特制短柄火銃沖陣。
這種改良自魯密銃的速射火器,銃管僅一尺長,卻能連發三枚鐵砂,三十步內專打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