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冷冷看著一帳將士。
“爾等又知紅袍軍有多少這樣的火器?探馬來報,光是通州大營就有三百門這樣的霹靂炮!”
“北上能跑多遠?永樂年間北上的將士,水土不服死在草原的又有多少?”
“就算僥幸當真劃地為王,紅袍軍想要滅殺我等,仍是易如反掌!”
祖大壽頹然坐下,苦笑開口。
“京師被圍,大清已滅......我們還能去哪?”
吳三桂走到帳外,望著京師方向。
數日之前,他還是大明最精銳邊軍的統帥,如今,卻成了喪家之犬。
“報,紅袍軍使者到!”
親兵的聲音打斷了吳三桂的思緒,身著紅袍的中年文士大步走入,正是閻應元派來的使者,啟蒙師陳明遇。
他環視一周,好整以暇地從袖中取出一封信。
“這是閻應元總長親筆。關寧軍若愿歸順,可保留建制,吳將軍仍為統帥。”
昨日雖然關寧軍已做出選擇,但如今卻遲遲沒有動作,閻應元便已猜到對方思緒。
吳三桂縱然已經答應,但從被迫接受到認清現實,巨大的落差感依舊讓他喘不過氣來。
陳明遇也已看透。
“吳將軍,大清已亡,大明氣數將盡。紅袍軍席卷天下之勢已成。”
“若做了選擇,便要盡快動手。”
帳內再次沉默。
吳三桂突然笑了。
“陳先生,關寧軍愿為紅袍軍先鋒。”
“剿滅世家和驅逐蒙古,我們都做!”
陳明遇瞇起眼睛。
之前他們設想過吳三桂等人會拖延,沒想到竟是兩個都選。
要知道北征損傷兵馬,剿滅西南世家土司損傷名望,無論如何,關寧軍只有損失。
吳三桂卻徹底眼眸明亮。
“蒙古可驅逐,也可俘虜,世家大族該殺,但佃戶、工匠都是寶貴勞力。”
他上前一步,壓低聲音。
“關寧軍熟悉邊情,愿為紅袍軍開疆拓土。”
陳明遇眼中閃過一絲驚奇,深深看了一眼此人。
吳三桂,倒有些梟雄之姿!
“吳將軍是個聰明人!”
是夜,吳三桂獨自在帳中飲酒。親兵來報,馬科帶著三百親信離營出走,說是要自尋前程。
“隨他們去吧。”
吳三桂擺擺手,又倒了一杯酒。
醉眼朦朧中,他想起父親吳襄的教誨,亂世之中,活著比忠義更重要。
自從決定效力紅袍軍,他分明能看到許多將士看自己的眼神逐漸不對。
酒杯重重砸在案上,吳三桂眼中閃過一絲狠色。
“既然要當狗,就當最兇的那條!”
與此同時,京師東便門的城樓上,林小山已經換上了錦衣衛的飛魚服,如今正在俯瞰著漆黑的京師。
再過數日,當紅袍軍主力抵達時,這座城門將不攻自開。
“趙大人,您看什么呢?”
年輕守軍討好開口,自小隊長介紹,這名年輕士卒也與有容焉。
自己是祖墳冒青煙了,才能結交到錦衣衛。
林小山笑了。
“看大明的最后一場雪。”
年輕守軍不明所以,最后一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