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命人在指揮使司門前廣場架起十口鍘刀,數千百姓膽戰心驚逐漸放松,因為他們發現這些所謂的‘叛軍’入了城,竟對他們沒有任何劫掠姿態。
如今更是號稱要公審這些狗官!
一時間,廣場上圍滿了人群。
當最后一名宗親被拖上鍘刀時,那胖宗室突然掙扎著高喊。
“吳三桂!你以為紅袍軍會容你多久?今日是我們,明日就是你!”
鍘刀落下,鮮血噴濺三尺。
吳三桂面無表情地轉身,對趙德安道。
“抄沒家產,七成充公,三成分給苦主。明日張貼安民告示,就說紅袍軍為百姓除害。”
他轉頭看著那些咬著牙激動的百姓,腦海中浮現出魏昶君的模樣,于是連聲音也逐漸變的溫和。
“鄉親們,咱紅袍安定軍,絕不欺凌百姓,絕不姑息奸佞。”
“凡有遭遇欺壓,大膽來尋將士們,咱們都是百姓的子弟兵!”
人群不少百姓瞪大了眼睛,驚喜的聽著,有些難以置信。
這是他們頭一次聽到這個詞。
子弟兵!
當這些百姓的目光落在那些關寧軍的老卒身上,浮現出崇敬神色的時候,幾名老卒不自覺挺起了脊梁,站得筆直。
這也是他們第一次看到百姓這樣的眼睛。
當夜,天津城內火光點點。
吳三桂獨坐剛清理出來的官署,面前攤開一本賬冊。
上面詳細記載著從各府邸抄出的金銀數目。
“總長。”
趙德安悄聲進來,面色有些難看。
“今日那些個宗親所說......”
吳三桂筆一停頓,已知道他要說的是什么。
但這一刻,他只是平靜的看著趙德安。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你太小看咱們那位里長了,他心里裝著的,是天下,吾等窮盡心力,也不過做個兵閥,區區一個兵閥,他能放在眼里?”
趙德安聞言也苦笑著點頭,只有親眼見過那位里長,才知道那般人物,是何等難以動搖。
“報!”
彼時吳三桂還沒繼續開口,一名親兵急匆匆闖入。
“南門抓獲一隊試圖出城的家丁,搜出這個!”
吳三桂接過那卷帛書,展開一看,竟是福王世子寫給南直隸的密信,上面詳細記載了天津衛兵力部署,還提到若事急,可引海寇自海上援。
“好一個天潢貴胄!”
吳三桂冷笑,通寇賣國,該殺!
他猛地起身。
”傳令,明日全城搜捕余黨,凡與宗室往來密切者,一律收押審問!“次日清晨,天津城大雪未停,街頭的斬首也未停下。
吳三桂站在城樓上,望著安定軍押送一隊隊囚犯出城。
這些是昨夜搜捕的宗親黨羽,將被發往紅袍軍控制的礦場勞役。
忽然,他注意到一隊人馬自南門入城,為首的正是青石子。
那年輕道士依舊一身洗得發白的道袍,背上卻多了個粗布包袱,見吳三桂迎來,他解下包袱遞過。
“陳鐵唳托我帶的證據。”
對吳三桂此人,青石子并沒有什么感觸,甚至有些反感。
畢竟之前大清入關,邊軍可一直都是看戲的那個。
包袱里是幾封泛黃的信箋和一本賬冊。
吳三桂也沒在意青石子姿態,翻閱片刻,臉色越來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