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京師冷的刺骨。
魏昶君腦海中回蕩著之前保庵錄所說出的一個個名字,像是一根根針,刺的他難以呼吸。
對于剛剛的這些名字,他有印象。
基本上都是年前在和韃子正面廝殺開始的時候更換的。
原來從那個時候開始,這些自以為是大功臣的核心官吏,就紛紛開始向民部,啟蒙法,監察部等諸多核心區域安插手下,腐化紅袍軍了。
保庵錄剛剛說出來的這些人中,甚至還有州府官吏,紅袍軍如今的核心!
這樣一群人,沒有一點真才實學,出現在紅袍軍的隊伍中!
保庵錄搖頭嘆息,他甚至平靜的像是在和老友交談。
“里長,你知曉世界的規則,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紅袍軍若要壯大,總要......”
“閉嘴!”
魏昶君猛地踱步,來到他面前,一雙眼眸冷漠至極,惟獨眼中的血絲,觸目驚心。
“當初在蒙陰縣破廟里,是誰說革新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是誰發誓要建立比大明更清明的天下?”
他的聲音沙啞了,足見心中波瀾。
“保庵錄,你變得我不認識了。”
幾乎是一字一句,字字都透出刺骨的寒意,還有......失望。
保庵錄終于變了臉色,他跟了里長多少年?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了,可他只見過里長這樣的眼神一次。
而那一次,里長親自斬了六軍總長中,權勢最盛的紅袍軍衛總長,莫柱峻,罷了權力最大的紅袍軍總長洛水的職。
現在,這雙眼睛正在看著自己。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辯解什么,最終卻只是深深鞠躬。
“是在下辜負了里長期望。”
是的,局勢看似緩和了,但保庵錄也僅僅只是說了這句話,旋即便沉默了。
到現在,他仍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數罪并罰。”
魏昶君深吸一口氣。
“你和那些走后門的關系戶,不死,但全部驅逐,要么去南洋爪哇,要么去北疆苦寒之地。你們不是喜歡安排親信嗎?那就去化外之地當你們的土皇帝!”
到時候整個化外之地都是他們的,他倒要看看,這些人的權力和野心到底能膨脹到什么地步!
保庵錄聞言如遭雷擊,撲通跪下。
“里長!我愿受任何刑罰,但家母年邁,小兒尚幼,求......”
魏昶君冷冷開口打斷。
“現在你倒記得孝道了?”
“你讓父母承擔如此代價,是為不孝。”
“背棄紅袍軍思想,背棄袍澤,是為不忠。”
“不忠不孝,豈有臉面求我!”
“我問你。”
這一刻,魏昶君起身,看向身后,一群紅袍軍骨干和沉默的數百上千百姓出現在保庵錄面前。
“這便是你要締造的新世道,現在這些,便是你承諾過要給百姓們的公平嗎!”
保庵錄終于徹底沉默,癱坐在地上,一言不發。
判決書很快擬好。
一名紅袍軍飛速抵達民部衙門大門。
“張昭,有批復文書!”
張昭如今宿醉未醒,跌跌撞撞自縣內走出,衣服上海沾染著酒氣,聞言不耐煩的揮舞著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