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恒產,種族存亡?
終于,閻應元重重地呼出一口濁氣,目光不再猶疑。
“里長深謀,非我等可及,既已定策,則監管之制,便是第一道鐵閘。”
“集體生產,事涉億萬黎庶口糧、軍國重器打造,一粒糧、一尺布、一柄刀,皆須有源可溯,有責可究。”
“下官請命,于每一級村屯、工坊、衛所,乃至日后之海外據點,設紅袍監察使,直屬中樞,獨立于生產之外,掌稽核賬目、巡視倉儲、糾察貪瀆、受理舉告之權。”
“其選拔,必取剛直不阿、家世清白、通曉數算律令之士,其權柄須重,律條須嚴,懲處須速!”
“非如此,不足以震懾宵小,維系此制。”
黃公輔抬起頭,渾濁的老眼望向魏昶君,帶著最后一絲懇求。
“里長,鐵律固不可缺,然......然老朽斗膽,請于這集體之中,為百姓留一線......一線念想。”
他艱難地斟酌著詞句。
“譬如屋旁舍后,許其保留半分自留菜畦,工余之后,許其紡些自家用度的紗線,非為私產,只為......只為安其心,定其魂,使其覺著......腳下尚有寸土,手中尚存一技。”
“此非退讓,實為固本培元之策!”
魏昶君看著他們,眼中那冰封的緊迫感終于裂開一道縫隙,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與贊許。
他微微頷首,沉聲道。
“可。”
他不再看地圖,目光投向殿外沉沉黑夜。
“集體生產、集體生活之制,刻不容緩!試點之地。”
他略一停頓,轉頭看向昔日紅袍軍發源之地,希望之地,話語終于重重落下。
“山東!”
“山東北接京畿,南連江淮,東臨大海,漕運咽喉,于此試行,成,則經驗可迅疾推及畿輔、江南,敗,亦不至于動搖天下腹心。”
“更緊要者,山東瀕海,登、萊諸港已成根基,此試點,不僅關乎田畝生產,更關乎日后紅袍之軍揚帆出海、劍指南洋之跳板,農莊、工坊、乃至......未來的海港船塢,皆須在此成型。”
這一刻,聲音逐漸溫和而沉重。
“紅袍之志,不在守成,而在開新。”
魏昶君的聲音低沉,卻像投入深潭的石子。
“自山東之田壟始,至南洋之波濤終,此路,或荊棘密布,或血火交織,然,唯此一路,可為我這片黃土上的子孫,掙出一個不再仰人鼻息、不再懼人刀兵的......煌煌未來!”
他不再言語,負手而立。
身影投射在身后那幅描繪著已知與未知世界的輿圖上,覆蓋了山東,籠罩了南洋,仿佛一個沉默而堅定的背影,正將手伸向命運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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