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道令,該救我們這些"明媒正娶"的妻了。”
夏允彝親手打開囚籠,解下官袍裹住那女子。
“紅袍軍的鍘刀,從來只向欺壓者。”
與此同時,縣城。
縣衙前搭起十頂紅帳,這是紅袍軍首創的婚配自擇大會。
“我不嫁!”
一個疤臉姑娘突然撕碎婚書。
“他們讓我挑的都是老光棍!”
負責此事的官吏不惱反笑。
“好!有骨氣!”
他笑吟吟指向西邊新開的紡織廠,滿眼欣慰。
“去那兒,自己掙嫁妝!”
圍觀人群中,前青樓琴師趙三娘死死攥著帕子。
她昨夜偷偷報名,卻怕被人認出......“趙大家?”
怕什么來什么,一個清朗聲音響起。
抬頭竟是縣學堂的周先生,他曾為她寫過詩詞。
趙三娘扭頭就跑,卻被周先生攔住。
“紅袍軍新規,婚書要雙方親手填。”
他展開空白婚書,眉眼溫潤。
“我填了愿娶,你可愿填......愿嫁?”
陽光透過紅帳照在婚書上,趙三娘突然發現,自己顫抖的手,第一次能寫決定命運的筆畫。
三個月后,松江紡織局的女工們聯名繡了幅《萬女圖》送往京師。
陳二丫已學會寫字,在綢角繡上夏小弟,我現在每天能吃三頓飯。
林貞娘改嫁了。
當魏昶君在京師展示這幅繡品時,夏完淳正蹲在揚州碼頭,給剛解救的女孩們分糖糕。
咸澀的海風里,他忽然聽見有人哼起蒙陰山歌“紅袍郎,鐵錘響,砸碎千年鐵閨房......”
不過誰也沒忘記,此次里長所說的不僅僅是要幫助全天下的女子砸碎頭頂上那座數千年的山。
還有那些用毒害人之輩。
寧波府,煉丹房內煙霧繚繞。
“五石散乃仙家秘藥!”
張道士揮舞拂塵,對紅袍軍小將怒吼。
“爾等凡夫也配......啊!”
夏完淳直接掀翻丹爐,赤紅藥砂潑了一地。
“去年南昌王家小兒,就是吃你這仙藥癲狂投井的,你可認罪?”
灶臺后突然爬出個瘦骨嶙峋的道童,手腕全是燙傷疤痕。
“他是......?”
“試藥童。”
張道士滿不在乎,只冷笑著,他不信他們當真能抓了自己這個方外之人。
可也只有他自己知曉,自己這些所謂的藥,到底是用來做什么的。
張道士眼底貪婪。
這些可都是真正的搖錢樹啊。
至于毒?吃不死人就不算毒,誰叫他們愿意花錢買呢。
“試百次才成一爐......”
“綁了!”
夏完淳暴喝。
“按《新律》第七條,以毒害人者,磔!”
道童莫名掙扎著,撲向散落的藥粉。
夏完淳愣住,伸手一把攔住,卻聽他哭喊。
“讓我吃!吃了就不疼了......”
夏完淳看著這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年,只覺得心痛,解下自己的水囊塞進他手里。
“從今往后,疼了喝水,餓了吃飯,這才是人活的路。”
一個月后,松江紡織局女工列隊登船,她們將赴遼東教當地婦女紡紗。
昔日青樓女子摸著統一發放的藍布工裝,忽然對送行的夏允彝深鞠一躬。
“大人,我現在......干凈了嗎?”
夏允彝只笑著沒說話,眼底竟帶著幾分希望。
朝陽中,女工與他們這些官吏并肩而立。
“世道干凈了,人心就不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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