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極殿內,炭火盆燒得正旺。
林小山站得筆挺,呈上厚厚的奏報。
“里長,各地婦女幫助正在進行,目前北部共查封妓館三千二百處,安置女子七萬八千余人,其中四萬已入紡織廠、醫護所......”
魏昶君微微頷首,手指輕敲案幾上的地圖,那是剛剛勘測完成的西安至青海鐵路線。
皇極殿的燭火在夜風中搖曳,魏昶君獨自站在巨幅輿圖前,手指從西安一路向西,劃過河西走廊、天山南北,最終停在里海之濱。
他的指尖沾了朱砂,在地圖上留下幾道殷紅的痕跡。
“還不夠快......”
他低語,聲音在空蕩的大殿里回蕩。
西域的驛道快馬,一個月才能將戰報送到京師。
而若有鐵路,七日可達。
漠北的韃靼騎兵來去如風,可若鐵軌鋪到庫倫,紅袍軍的炮車三日便能橫跨草原。
“火車啊。”
他想起天工院呈上的測算,一條鐵路的運力,抵得上十萬民夫、三萬騾馬。
漠南的煤、隴西的銅、西域的棉,若能晝夜不停地輸往中原,何愁大業不成?
更關鍵的是,鐵路能讓紅袍軍的意志如臂使指。
甘州,肅州,甚至草原的叛亂、云南的土司、遼東的邊患,再不會因山高路遠而鞭長莫及。鐵輪所至,即為王土。
但穩定,只是計劃的一部分。
他的目光掃過波斯、奧斯曼、歐羅巴。
泰西諸國已在海上橫行,而紅袍軍若想爭鋒,必須另辟蹊徑,陸權。
盡管海上鋼鐵戰艦正在飛速發展,可真正形成大規模,需要時間。
如今西方諸國在海上航貿不斷,不久就能發現這片土壤上的巨變,之后一如當代大國所說,他將要面對的,是全世界的針鋒相對。
這段時間,必須要盡可能的發展。
“絲綢之路死了千年,該復活了。”
他深吸一口氣,神色平靜。
這一次,駝隊換成火車,絹帛換成鋼鐵。
當歐陸的貴族還在為一條運河爭吵時,紅袍軍的鐵軌將橫貫亞細亞,直抵君士坦丁堡。
屆時,大明的瓷器、印度的香料、波斯的毛毯,都將由這片土地上的火車定價。
“火車輪下,沒有國界,只有車站。”
他蘸墨寫下第一條規劃。
十年內,鐵路至撒馬爾罕。
彼時他轉過頭,目光落在案頭堆著哈密衛的奏報。
昔日流放的浙商已建起磚窯百座,川南土司之女正教授紡織新法。
這些罪人在荒蕪之地扎根,正因相信鐵路會帶來新生。
“給他們希望,他們就是開拓者,斷他們念想,他們才是暴民。”
鐵路不僅是運輸,更是階層的熔爐。
貪官成為工程師,海盜變成筑路工,妓女走進紡織廠,鐵軌碾過舊時代的身份,只留下對速度的忠誠。
不過建設也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
最緊迫的,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