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秦時逐漸掌握咸陽宮各部門的職能時,后宮諸人心中,卻又飽含著諸多心緒。
其中最為安然的,就是已經連降兩級的秦八子。
侍女看著正安然與自己博戲的八子,心中滿是不解:
明明在王后未繼位之前,就已經觸怒對方,連貶兩級。
可為何極廟祭祀之后,八子竟仿佛還更開心了?
秦八子看著公主嬋在院中樹蔭下與婢女相戲,神情中卻有著格外的安然。
她與王后早有默契,如今對方獨得大王恩寵,來日下降的權利也會更重,又怎能不開心呢?
若說不開心,還得是育有王子的二位夫人吧。
其余諸人一年也未必見得大王兩次,那位與她同階的齊八子,如今一腔心緒在公主心明身上,哪還有空講究什么?
恐怕只求王后寬宏,不要再在藥材太醫上頭多加苛責就好。
長史少史連子女也沒有,地位又只比仆婢高上一等,自然更不必再提。
燕七子姊妹乃雙胞胎,又生得明麗,說不得倒能討得王后歡心……
秦八子眉頭微蹙了蹙,此刻只又吩咐婢女:
“將那冊《荀子》拿來。”
聽聞蘭池那些大王曾賞下的玉人,王后雖沒有用上,可卻令對方多學習九九歌。
如此,莫非是在術數上有大用?
她想在史書留名,不想僅僅是做“公主嬋生母”,也需緊緊跟上才是。
至于鄭楚二位夫人……
鄭夫人確實著實不忿。
“我好歹也為大王誕下你們姐弟,可大王仍還這般刻——”
她難過又郁悶,豆大的淚滴涌在眼眶,仍將僭越的話語吞了回去。
只不甘心地說道:
“此前有上好的妝粉不舍得賞我也就罷了,如今冊立王后,竟還又多賞王后四部親衛……”
她哽咽難言:“來日若我等稍有不從,這上萬人一擁而上,我哪里還有活路?”
而后又郁悶又生氣,此刻用飯時都忍不住跟兒女哭訴起來。
公主文嘆息一聲:“我早看父王對王后另眼相待,只是沒想過如此。”
太快了,從王后跟隨父王回到咸陽宮,一個月還不到,就已經如此天翻地覆。
父王他乾綱獨斷,亦根本不在乎后宮諸人。
想到此,公主文心中也有兩分喪氣:“加之王后本人也格外聰慧,母親你日后,還需小心恭謹才是。”
倒是王子虔猶豫一番:
“王后挺好的吧……”
“阿母你不必在意親衛多寡,畢竟咱們勢單力薄,你若惹她生氣,哪里用得上萬人?父王一聲令下就將咱們罰啦。”
他舉例:“而且,她都不令你我稱母后,已然很是親切了。”
“更何況還又教我一種飛行器,乃用六面骰子,與博戲大有不同,很有樂趣。”
“阿姊,你今日要陪我一起玩嗎?”
公主文心中便有千般打算,看著他這蠢蠢的腦袋和赤誠的天真,此刻也只能黯然放下羹勺:
“阿母,你還是別想這么多了。日后王后但有吩咐,你聽話就是。畢竟……”
她抿唇又看了一眼王子虔,認命道:“咱們對她,也著實稱不上什么威脅。”
鄭夫人大驚:“文兒,你怎會如此輕視對方?你阿弟可是大王的長子!”
公主文:……
她再也不怨怪父王不好好教育阿弟了!
他這頭腦與阿母一脈相承,能叫自己有兩分聰明,已經要感謝父王血脈了。
于是冷哼一聲:“阿母若要以嫡長論,莫非阿弟已經能熟背儒家經典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