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踉蹌著走出凈土內殿,腳上仿若綁了千斤巨石,每一步都沉重無比。末蘇那番話,好似一雙無形的巨手,沉沉的壓在他心頭,讓他憑空添了無盡壓力。
其實,即便沒有末蘇這番話,云澈亦會拼盡全力救治槃梟蝶。可之前,他心底或多或少還留存著幾分躊躇,思考著下一步的退路,然而,末蘇那決絕的言辭,已然將這最后的退路,徹徹底底的堵死,不留一絲余地。
云澈心中,從未像此刻這般,被沉甸甸的壓力填滿。
遙想當年,劫天魔帝歸世,那滔天的魔威令萬界戰栗,站在最前方直面劫天魔帝的,并非是他。
可他卻依然懷揣著無畏的勇氣,決然的邁出步伐,不惜賭上自己的所有,以命為注,用盡渾身解數終于勸服了劫天魔帝,自此冠上救世神子之名。
那時候,這一切皆因他身為邪神傳人,從骨子里便主動擔起了這份沉重的責任,那是源于內心深處的使命召喚。
然而此刻,這如山般的重壓,卻是末蘇不由分說的強加到他身上的,而這份重壓的背后,所系著的,乃是神界與深淵那未知的未來,是足以改寫萬千生靈命運的沉重抉擇。
“云小子,你可嚇壞老頭子了,不過真沒想到你竟然能安然無恙的出來,獨面淵皇,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先例。”六笑神官臉上帶著驚喜之色。
四大神官皆未曾離去,一直守候在凈土內殿之外。
“怎么?看你這神色遇到什么棘手的問題了?”看著云澈布滿陰云的臉,六笑神官自覺收斂笑意。
“六笑伯伯,你們說得對,或許我就是那個可以改變深淵結局的人,但不知道為什么,此刻我的心口仿若壓覆了千斤重物,有些透不過氣來。”云澈抬眸看著六笑神官說道,“若是我沒有這個能力讓淵皇放下執念,你們說我是不是此世最大的罪人。”
四大神官面面相覷,他們的臉上皆帶著無法言說的苦澀。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淵皇他最終的計劃……”大荒神官的臉上閃過一道微不可察的驚喜,但很快被威嚴覆蓋,“其實你無需有太大的壓力,因為若不是你的出現,此世連這唯一的些許希望都不會存在,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的,無非是現在你有了讓這個結局改變的機會。”
云澈能夠安然的出現,并且獲知淵皇的意圖,那便意味著小荒已經醒轉!
對大荒神官而言,此消息不啻于一道劃破陰霾的曙光,簡直是天大的喜訊。
他望向云澈的眼神變得愈發溫和,那目光中充滿了難以言表的感激,心中更是暗暗將云澈這份恩情銘刻,永世難忘。這份恩情,如同天恩降臨,給予了他和小荒無盡的希望。
大荒神官的話,如同一記重錘,猛地敲醒了云澈。其實,他又怎會不明白其中道理?只是當這一刻真真切切來臨,換做任何人,都難免陷入迷茫與彷徨的泥沼。
“大荒神官,你們當真對這世界,連一絲眷戀與感情都不剩了嗎?任由淵皇行此等瘋狂之舉,難道就從未想過要出手阻攔?”云澈心有不甘,仍不死心的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