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秦邵宗忽而改了口:“燕三,你去舞姬苑走一遭,將逢春帶回來。”
兩人稍怔。
原來并非要事。
逢春,想來這就是那美婦的名字。
“唯。”燕三拱手。
燕三領命離開,秦邵宗回了房中,徒剩莫延云站在原地。
生了兩道大黑眉的大漢在風里嘀咕:“看來此女不簡單,竟讓君侯在這個節骨眼上主動尋人……等等,最初君侯是不是想命我去尋人來著?”
莫延云撓撓頭。
天際的最后一縷余光湮滅,天幕完全被墨黑浸染,今夜既無明月也無繁星,蒼穹黑沉得仿佛籠了一層厚重的紗。
黛黎站在一處閣院的角落,藏在夜色里,她看著不遠處的屋宅,不甘心地抿唇。
這是她打聽來的、府中內含小傭的宅院之一。但可惜,方才她打探過,其內并沒有她家小朋友。
兒子不在這里。
究竟是不在這間屋宅中,還是不在這座府邸內?黛黎不敢想象是后者。
“方才來問話的是何人?我怎的以前未見過她,她生得好生美麗啊,是否是新來的管事?”屋中傳出低語。
“平日說你人小不知事,你還不認。那等姿容如何可能只是個小管事?她大抵是府君新納的姬妾。府君好美人闔府皆知,隔三差五就往府中添人,姿容上等為妾,中等作舞姬,下等為婢。方才那位女郎,我看著比近來風頭最勝的玢夫人還要標致許多,想來府上風向又得換一換嘍。”
“你倆在嘀咕什么?誰生比玢夫人還要標志,我怎么沒見著呢?”
“人僅來片刻,她現已離開,你沒眼福。”
……
黛黎聽了片刻墻角,沒聽到有用的消息,她轉身朝著另一間小傭住的宅院去。
趁熱打鐵,趕緊查完另一處。如果兒子依舊不在那里,她得計劃離開這座府邸了。
燕三是個辦事利索的人,但他走這一趟的耗時,比設想中的要久上不少。
兩刻鐘后,燕三方歸。
閑來無事,拿了張椅子坐在院中等月亮出來的莫延云聞聲轉頭,本想順帶看美人飽眼福,卻見歸來的僅有燕三一個。
莫延云錯愕。
怎的只有燕三,她人呢?
燕三徑直走到主屋前,并不扣門入,而是立于門外稟報:“君侯,府中后院孫姓管事告訴我,所有舞姬中并無任何一人名為‘逢春’。”
偷偷豎起耳朵的莫延云不由睜圓了眼睛。
沒、沒叫逢春的?
那今日下午他們瞧見的那個女郎是何人?她憑空出現,又尋不著蹤影,莫不是牡丹花妖所化?
“咯滋。”主屋門開了。
秦邵宗站在屋內門后,他并未走出,身形魁偉的男人背對著滿屋的燈火,他的面容隱沒在黑暗中,叫人看不清此刻的神情,唯有沉甸甸的壓迫感在蔓延。
燕三繼續道:“據孫管事所言,蔣府中有舞姬共有二十六人,其中包括前些日從北郡太守那處帶回來的七個胡姬。而這二十六人中,年歲在二十五往上的僅有三人,一胡姬、兩漢女。然,此三人額上皆無朱砂痣……”
莫延云忍不住問:“難不成她并非舞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