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后院的貌美女郎,倘若不是舞姬,那唯有另一層身份:蔣崇海的姬妾。
這話方落,莫延云卻見燕三搖頭:“非也。我還碰上一個林姓小管事,說來也巧,林管事說在未時末時,曾于長廊附近見過那美婦。林管事不識得她,問她是何人,她答曰她是君侯的姬妾,因衣裳不慎被茶水沾濕,故而需換身衣服,還問他貴府舞姬住在何處。林管事當時未起疑,如實相告之。”
燕三又說:“我與那林管事一同去了漢女舞姬所住的東苑,當時苑中除了兩個結伴外出消食尚未歸的舞姬,其余人皆在。但我未曾在那里見到‘逢春’,詢問旁的舞姬,她們皆是一問三不知,都道近來未見過生人,更別提額上有朱砂痣的美麗婦人。”
莫延云一愣一愣的,越聽越迷糊。
那美婦是府中人,又生得姿容妍麗,在哪兒都跟顆明珠似的,管事居然不識得她?
她自稱君侯姬妾……這倒不假,問題是她為何要問舞姬住處?舞姬住處非秘密,只要在府中待過些時日、且有心打聽,都不會不知曉。
難道她非府中人?
可這也不對啊,先前君侯問蔣崇海要人,點了“逢春”之名,姓蔣的分明是一口應下,并無任何疑惑。
但漢女舞姬住處中,又確實尋不著她,甚至還無人知曉她的存在,她真是憑空冒出來的不成……
“西苑你去過否?”莫延云想到其他。東苑無人,西苑該有了吧,否則她為何向管事詢問舞姬住處?
燕三頷首,他向來縝密,后來還真去了西苑調查:“去過。西苑中確實有人于申時初見過她,那胡姬說對方自稱是東苑琴姬之友,名為菘藍……”
莫延云瞠目結舌。
菘藍?她不是說她叫逢春嗎?怎的僅一個時辰不到就換了個名字?
但令他更震驚的還在后頭,因為他聽燕三說:“據‘菘藍’所言,她原是南方人,隨丈夫北上營生時不幸路遇劫匪,輾轉后于近日方來到蔣府,因未被安排,暫居東苑中。蔣府中的胡姬皆是新至,對府中情況不甚了解,故而無人起疑。她在西苑要了一身灰藍色的衣裙和少許米粉,而后未在西苑多待便離開了。”
莫延云只覺陷入一團迷霧中。
名字是假的,經歷也一時一個樣,她到底是何人?有何意圖?
“真是好生大膽。”秦邵宗怒極反笑。
莫延云打了個激靈,思緒忽然往另一個方向發足狂奔:
甭管那美婦到底是何人,又為何舉止怪異,她涮了君侯一把是事實!
他們君侯是何人?
是朝廷唯一一個憑軍功位列最高爵位、比肩三公的徹候;是能將北國那群虎狼打成會搖尾巴的狗的男人。
這般多年走過來,什么陰謀詭計沒見過,什么明槍暗箭沒擋過?
莫延云敢拍著胸口說,上一回耍他們君侯玩的,都被砍成一塊塊在狗肚子里投胎了。
好吧,雖然此番戲弄擱在那堆陰謀里完全是小巫見大巫,但被一介女流戲耍,這還是頭一次。
“君侯,此事現今怕是不好計較。”莫延云低聲說。
他們來蔣府有旁的事,更罔論姓蔣的還藏了其他心思,這節奏哪能因一個女郎而亂?
或許對方也覺得他們來做客、不好在主人家中大肆聲張,因此才扯虎皮做大旗,敢借君侯的名頭用。
秦邵宗輕呵了聲:“怕?倘若這點小事還需憂心忡忡、干脆也別去尋鹽梟李瓚了,直接打道回府,鉆到房中以被蒙頭,省得叫旁人知曉你輕易便兩股戰戰。”
莫延云愣住。
君侯這是,要和她計較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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