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根本編造不了。
她現今既不知身在地域與年號,也不知周邊大環境,完全兩眼一抹黑,無中生有的名門望族和水中月沒區別,一探就散了。
黛黎像是心虛般移開目光,“他、他不過是無名白丁罷了,就算妾說了,尊駕也不識得。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如你我快快安寢吧,也好令妾明日早些見到犬子。”
她勾在秦邵宗頸上的左手用了些力,給了他個下壓的信號。
秦邵宗神色難辨,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忽而他輕笑了聲,“好一句‘春宵一刻值千金’,那就如夫人所言,我們早些渡春宵。”
他原先箍在她腰側的長臂收回,轉而從她上衣與長裙間探了進去。
繞是之前做好心理準備,但這一刻黛黎還是忍不住僵了下。她感覺碰上她皮膚的并不是手,而是被燒得滾燙的砂紙,粗糙間帶著難以忽視的熱度,只是稍微滑動,就仿佛要燙掉人一塊皮肉。
這把烈火貼合著她的腰線、如蛇蜿蜒般迅速往上燒,黛黎眼睫不住微顫,薄薄的眼皮浮現出一層淺紅,雪映桃花似的。
懸于上的黑影終于傾軋了下來,宛若雄偉的山岳將她完全覆蓋。中間的距離徹底湮滅,對方如何的箭在弦上,大抵沒有旁人比此刻的她更清晰了。
黛黎呼吸微滯,她仿佛聞到了硝煙與風沙糅合而成的味道,滾燙的氣流穿過她的耳膜,落在她的耳尖、耳垂,帶出少許醒目的紅痕和激顫后,慢慢往下移。
不過……
“嗯?”秦邵宗撐起身。他對剛剛碰到的、質感類似鐵的小東西很在意。
房中的燭芒熠熠,榻上女人腰帶松散,直裾深衣外衫散開,露出里面同樣松松垮垮的中衣,而在中衣底下,則是一片晃人眼的豐潤。
白雪皚皚,峭壁高聳,鐘靈毓秀得驚人。
和尋常的女郎不同,她沒有穿帕腹。
不,不是沒有穿。
秦邵宗看到了她中衣下隱隱露出來的一個煙紫色小角。
在他發出那聲語氣上揚的疑惑時,黛黎怔了下,最初沒明白是哪里出問題擾亂了她的計劃,直到秦邵宗將她翻過去。
本就松散的直裾深衣和中衣被男人更拉開了些,墨發如水淌在女郎潔白的背上,綺態嬋娟,自生風流。
秦邵宗撥開她柔順的長發,入目是一件樣式有些奇特的小衣。
現今女郎的帕腹后方都有綁帶,以一道或兩道繩結固定在后背和后腰。但這件帕腹并無綁帶,它流暢地貼合在女人的后背上,宛若一段未剪裁過的衣料,不過仔細看能瞧見這小衣中段內藏玄機。
黛黎趴于榻上,清晰地感受著那只大掌的移動,從肌膚相貼到被內衣隔開,緊接著是“啪”的一聲微響。
她的內衣扣開了。
那時在西苑換衣裳,黛黎曾想過要不要從內到外全部換干凈,后來到底沒那么干。
一來是內衣不像裙子和深衣,不顯山不露水的,哪會有人看見;二來是她不習慣、也不想穿別人穿過的貼身內衣。
結果計劃趕不上變化,沒想到對方竟搜府尋她,更沒想到自己沒能躲過去。
現代內衣排扣以鐵制,鐵隨便用,廢鐵只值一兩塊錢一斤。但在冷兵器時代里,鐵器等同兵器,是顛覆政權最不可或缺的力量。拿冶鐵技術有大飛躍的漢朝來說,鐵器依舊金貴得很,尋常百姓家有鐵犁和鐵鋤等農具,卻不見得會有鐵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