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過來,空氣中的酒氣仿佛凝成了實質的迷霧,周圍一雙雙眼似成了幽綠的狼眸,不見相貌,不可計數,他們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好像只要她行差踏錯一步,便會撲上來將她咬個粉碎。
黛黎后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許久未動,上首男人又喚了聲,“夫人……”
“看來秦長庚你今晚是沒長耳朵,既然如此,那我隨你吧。”只留下這句,黛黎便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轉身離開。
饒是向來知曉她嬌蠻,云蓉還是沒忍住變了臉色。
這可不是關起房門,現在在外做客呢,這般發脾氣,完全是把秦君侯的臉扔在地上踩。云蓉試想著角色互換,覺得自己若是這么干,大概會得到一封休書。
“君侯,這……”蔣崇海也沒料到。
秦邵宗依舊沒怒,只是笑嘆道:“是我先惹惱了她,晚些我再去和她賠個不是。”
蔣崇海眼底劃過幽光,連向低賤姬妾賠不是的話都能說出來,看來他確實有幾分醉意了。
另一邊。
黛黎回到房中,待兩個女婢伺候完洗漱后,便以安寢的名義迅速打發她們。
關門吹燈,上榻睡覺,一氣呵成。
黛黎躺在榻上,一顆心跳得飛快。
今天中午她和云蓉出府了,晚宴中途又和她一起離席,這中間發生的事有太多可以問的,難保散場后他會來她這里。
得趕緊睡覺,希望他看見黑漆漆的屋子能止步,有什么明日再說。
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是不行的,各種意義上的起不來。但那些只是微醺,又或是半醉的,那可就太危險了。
黛黎的睡眠質量一直都不錯,但不知是否今晚過分緊張,她翻來覆去都沒睡著,總覺得一個轉身間隱隱看到了懸在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正廳里的宴席本就到了尾聲,在黛黎離場后,沒多久就徹底散場了。
眾人皆是喝得醉醺醺,蔣崇海更是需兩個家奴攙扶才走得了路,辭別秦邵宗后,他腳步虛浮地回了正房。
云蓉早就讓女婢備好解酒的葛根湯,待他坐下便端碗過來:“夫君,快喝碗解酒湯,不然明日該難受了。”
蔣崇海喝了一晚酒,現在看到湯湯水水就想吐,心里暗道見鬼。
今晚的酒局是為秦邵宗設的,在妻子和黛夫人回來前他們就已喝上了,宴前他專門吃了些東西墊肚子,而明面上大家都是空腹喝,開宴后也一直在喝。
從頭喝到尾,最后竟沒能讓秦邵宗爛醉如泥,那人竟海量至此,真叫人妒忌氣憤。
“你們出去吧。”蔣崇海揮退家奴,待房門關上后,他看向云蓉:“中午你與黛夫人出府游肆去了何處?她可有說什么,還有晚宴你們一并離席,中途談過何事,快快事無巨細一一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