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蓉從中午說起,先說綢莊,又說黛黎忽然去了城外的破廟。重點描述黛黎丟了傳,想借她的手低調補辦之事,以及今晚偶然得知秦君侯要帶她去賞桃林。
蔣崇海的表情一變再變,“你確定她說的是連綿不斷的桃林?”
云蓉嗔怪道:“夫君先前千交萬代此乃頭等大事,妾怎敢疏忽?放心,一個字都沒改,她就是這般說的。”
蔣崇海突然冷笑出聲,“好你個秦邵宗,居然敢忽悠我。”
二女離席后,他曾借著酒意問秦邵宗要如何討伐李瓚。問他路線如何,戰術如何,問是否有他能提供幫助之處。
當時秦邵宗沉默幾息,然后才開始侃侃而談,說要采取分兵之策,分兩隊人馬從中路和下路走,同取贏郡。
好啊,竟是假的!
若非在黛夫人旁安插個耳朵,倒真叫他被耍了。
看來秦邵宗確實海量,或許他有幾分醉意,但這并不足以讓他糊涂到忘了正事。也是,他身在高位多年,盛寵黛夫人是一回事,卻也不可能對他這個并無交情的南康郡太守和盤托出,這點防備心應是有的。
“……依夫君看,那兩塊傳是否給黛夫人辦?”云蓉問。
“她要兩塊傳作甚,一塊還不夠她用嗎?”蔣崇海不解。
云蓉不屑撇嘴,“她是個丟三落四的,否則也不會先前就丟過四塊傳了,還僅去了一趟城東又丟了東西。如今想要兩塊傳,估計是她想著以防新的又不見了,卻又不想和秦君侯說,所以再弄個來備用吧。夫君,咱們給她辦否?”
“兩塊傳倒不算多,自然是給她辦!后面還有用得著她之處,此時萬萬不可和她鬧崩。黛夫人的傳你看過,你與我細說其上的信息。”蔣崇海這些年養得肥頭大耳,醉酒后坐下便不想挪位了:“待會兒你去將我弟喊來,我有要事和與他說,你今晚睡到隔壁屋去。”
云蓉細說完傳后,叮囑道:“夫君記得喝葛根湯,妾去了。”
蔣崇海閉目養神,沒應聲。
大概兩刻鐘后,蔣崇江推門進屋。
“兄長,你找我何事?”蔣崇江不住嘟囔:“再過幾個時辰便天光大亮了,有事明日再說其實也成,不差這一宿。”
今日晚宴他也有份兒,也喝了不少,這會兒只想躺著。
“叫得你來,當然是有要事。你把門關嚴實了。”蔣崇海手里端著湯碗,“你待會兒親自去一趟卓兵家,讓老卓今夜加班加點做兩張傳。你跟他說,明日午時之前,這兩張傳務必送到我府上,若是延遲了,往后不會再有他一口吃的。”
蔣崇江愣住,面色慢慢嚴肅起來,“兄長,何事這般緊急?”
傳的信息還需胞弟去具體傳達,蔣崇海自然不會瞞他,“黛夫人丟了傳,不欲被秦邵宗知曉,因此拜托你大嫂弄兩塊新的。”
蔣崇江不以為意,“一塊傳罷了,有什不好讓秦邵宗知曉的。姓秦的那般寵她,連宴上被當眾下了面子都當無事發生,別說區區一塊傳了,怕是十塊都給她辦。”
蔣崇海懶得和他解釋其中的彎彎繞繞,“別管她為何,總之此事你務必給我辦好,黛夫人的價值大著呢,否則我也不必讓你漏夜去一趟。”
如今已宵禁,尋常不得外出,一旦被發現在外閑逛,輕則下獄,重則直接當打死。胞弟這張臉是通行證,能保他暢通無阻,而卓兵那油滑子見了也定然知曉事關重大,不敢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