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副官,請進。”
小七站在戰情室的門口,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即,一身筆挺軍裝、少將肩章熠熠生輝的趙子濯邁步走了進去。
戰情室中燈火通明,巨大的沙盤占據了正中位置,四周墻上掛滿了地圖和戰報。張弛和剛剛被提拔為安民軍總參謀長的譚志杰早已等候在內。
兩人正低聲交談,目光時不時落在沙盤上,顯得胸有成竹。
張弛抬眼看了看趙子濯,微微頷首:“時間緊迫,咱們都是軍人,就不浪費時間寒暄了。趙副官,請看這里。”他伸手一指沙盤。
趙子濯的目光隨即落在那沙盤上,心中頓時一震。
“這...”
這并非普通的沙盤,它細致入微地還原了滇省與克欽邦邊境的復雜地形,山巒起伏、江河縱橫,每一寸都精雕細琢,堪稱一件戰爭藝術品。
站在沙盤前,趙子濯腦海中閃過近年來關于張弛的種種傳聞。
要知道,在遠征軍內部,張弛最近的名聲可不太好。
雖然張弛還保留著212師的番號,但明眼人都知道對方未來就是扎根勃固地區的地頭蛇了,甚至搞不好就是白鷹人內定的‘勃固王’。
因此軍中早有怨言,說張弛這是借著遠征軍的潰兵起勢、‘自立門戶’,現在有自己的地盤了,未來大概率不會管國內的鬼子,毫不關心國內抗戰的死活。
起初趙副官以己度人,同樣覺得按照白黨將領們‘兵為將有’的一貫作風,張弛肯定會自己關起門來過日子,不愿意浪費自己寶貴的兵力在打通滇緬公路上。
但此刻,看到這精心構建的沙盤,趙子濯猛然意識到,自己錯了,那些流言蜚語也大錯特錯了。
“如果張司令真心不在意國內抗戰,又何必耗費心力構建如此詳盡的沙盤?”
趙子濯暗自思忖,情不自禁地挺直了身軀,向張弛行了一個軍禮:“張司令人在海外,仍然心系祖國大義,鄙人深感佩服!”
張弛擺了擺手,語氣平靜卻堅定:“恭維的話留到打贏鬼子的慶功宴上再說。眼下鬼子一天不除,什么都無從談起。趙副官,我們需要你的配合。接下來,我們要東西對進,合力解決八莫到龍陵這一線的敵人。”
趙子濯點點頭,走到沙盤旁:“愿聞其詳。”
張弛微微一笑,向譚志杰遞了個眼色。譚志杰立即拿起教鞭,指向沙盤上的怒江西岸。
“我們可以看到。”他開始講解,教鞭在騰沖、松山、龍陵三地之間移動,“騰沖、松山和龍陵構成犄角之勢,是鬼子在滇西的核心防御區域。尤其是松山,它居高臨下,旁邊就是跨越怒江的惠人橋。”
“如果我是鬼子,一定會將松山作為防御的支點,集中重兵駐守。即使騰沖和龍陵失守,他們也能依托松山出擊,伺機奪回陣地。”
趙子濯認真聽著,微微點頭:“譚參謀長所言,與我們遠征軍的判斷不謀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