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里短暫的沉默后,安東尼奧放下報紙,嘆了口氣:“話說回來,你們都看到了吧?髮國人的首都被盟軍解放了。”
這個消息一出,幾位意呆工程師的表情各異。
“納粹的日子恐怕不多了。”路易吉點燃一支煙,瞇著眼吐出一口煙霧。
“是啊,盟軍已經逼近萊茵河了,納粹撐不了多久。”馬蒂亞聳聳肩,嘴角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笑意,“咱們的納粹朋友們,可要完蛋了!”
這話一出,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雖然他們在戰前或多或少都與德國人有過合作,但對納粹并沒有多少感情。
意呆雖然在戰爭初期與德國并肩作戰,但自從墨大屁股尼被廢黜、意呆投降后,漢斯人對意呆的態度就變得極其惡劣,大批意呆士兵被他們送進了戰俘營。
許多意呆平民也在亞平寧北部的漢斯占領區內遭受壓迫。
“漢斯人要完蛋了,可這意味著戰爭快結束了。”路易吉彈了彈煙灰,笑著說,“戰爭一結束,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安東尼奧冷笑一聲,伸手敲了敲桌子,“你是說,回那片已經變成廢墟的亞平寧半島去?”
話音一落,會議室里再次安靜下來。
他們都知道,意呆本土的狀況和漢斯一樣糟糕。
從43年盟軍進攻西西里島開始,整個意呆就成了戰場。
漢斯國防軍軍、盟軍、意呆本地的抵抗組織、墨大屁股的法西斯殘余勢力,各種勢力混戰,炸彈、炮擊、巷戰,把許多城市夷為平地。
曾經的家鄉,現在可能只剩下一片瓦礫和饑餓的難民。
“你們還記得我在那不勒斯的家嗎?”安東尼奧嘆了口氣,看向路易吉,“我剛收到我弟弟的信,他說家里已經被炸沒了,全家人都躲到鄉下靠種地過活。”
“我的家鄉熱那亞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馬蒂亞苦笑,“聽說港口幾乎被炸光了,我們的安薩爾多造船廠更是直接被盟軍的轟炸機炸平了。”
路易吉皺著眉頭,似乎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可我們總不能一直留在這里吧?”他遲疑道,“我們畢竟是意呆人...”
“可是,留在這里真的很不錯。”馬蒂亞抬起頭,環視四周,目光落在窗外那片整潔的工業園區上,“你看看我們現在的生活——工資高,每天頓頓有肉吃,住的地方有自來水和電力供應,孩子們還能上學。”
不管怎樣,他們眼下他們的處境倒是不錯。
比起在戰敗后的意大利挨餓,在這里至少有飯吃,有工資拿,還能繼續從事自己的老本行。
“他們還專門設立了意呆語的幼兒園和小學,我的伊莎貝拉就在那里幫忙呢。”
伊莎貝拉就是馬蒂亞的妻子,安東尼奧記得那是個溫柔的熱那亞家庭主婦,他們這些中年的人的小孩子現在都是她在幼兒園里在帶著。
“別忘了,還有車接車送。”安東尼奧補充道,語氣意味深長,“你覺得,在現在的意呆,我們能有這樣的待遇?”
路易吉沉默了。
他們這些意呆工程師,雖然名義上是戰爭中的“技術流亡者”,但在安民軍的工業體系中,他們的待遇堪稱頂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