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那大不列顛可是世界霸主,是那么好相與的嘛?”
“安民軍這才抓了幾萬俘虜。”另一個穿著西裝的胖商人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連聲附和,“你們都聽說了吧?約翰人馬上就要集結百萬大軍,還有幾十條戰列艦,隨時可能開進孟加拉灣!”
“那戰列艦的重炮一開,咱們的工廠、店鋪,到時候還不都成一片焦土?!”
“唉——”有人長嘆一聲,眼里滿是懊悔,“當初誰能想到呢?張弛那廝,咱們還以為他是個穩妥的主,誰知道他居然真敢跟約翰人正面干?!”
“哎呀,他這小年輕,惹誰不好,咱們這生意,這工廠才辦起來,約翰人要是來了,可定要被夷為平地啊,他兩腿一蹬到時候被斃了,咱們這些純良商人可咋辦?”
“現在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趁安民軍還沒打敗仗,趕緊拋售債券!”
這句話一出口,原本還只是抱怨和憂慮的商人們頓時炸了鍋。
“對對對!我聽說有些人已經開始低價拋售安民軍債券了,100刀的票面,現在有人愿意80刀買,甚至更低!”
“80刀?”有人露出心動之色,“也好過到時候一分錢都拿不回來!”
“是啊是啊,現在不跑,等張弛真完了,我們手里這些債券就是廢紙!”
當初這些商人看到張弛勢力大,就想著將一部分股份和身家交給張弛,買個平安。
這也是幾百年來的老傳統了,張弛自然是不樂意要這個錢,不然他要是收了,他下邊的三大金剛有樣學樣也會收。
上行下效之下,整個安民軍都會收,然后整個安民軍就會迅速被腐蝕,戰斗力直接垮掉,奔著白黨就去了。
眼見張弛不收這個錢,這些商人轉頭屁顛屁顛就買了公發的債券,算是交了投名狀。
如今眼看安民軍對上了約翰人,這些見風使舵慣了的商人,立刻換了一副嘴臉,要拋售債券,是一分錢的損失都不想有。
面對眾人的焦躁和恐慌,宦博容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他是個老江湖,做生意講究的是審時度勢,而不是隨波逐流。
張弛真會這么不堪一擊嗎?
理智告訴他,不會。
作為一只商海沉浮多年的老狐貍,他堅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不會錯,張弛雖然年輕,卻有著不符合年輕的成熟,與超脫這個時代的超然。
從他認識張弛開始,這個年輕人就不像是那種沖動魯莽、好大喜功的莽夫。
他每一步都走得極其穩健,看似大膽,實則從未真正失控。
如果他敢和約翰人撕破臉,那就一定是有足夠的底氣。
可問題是,市場信心往往不講理。
債券市場最怕的,就是恐慌情緒的蔓延。
當所有人都在拋售債券時,債券的價格就會迅速崩盤,就算安民軍最后打贏了,這一輪暴跌也會讓許多商人損失慘重。
更別提,萬一安民軍真的輸了呢?
宦博容緊緊攥著茶盞,指節微微泛白。他腦海里飛快地計算著各種可能的結果:
如果安民軍能頂住約翰人的反撲,那現在現在票面價值100刀的三年期債券,到期后的兌付價值是117刀,單利情況下,年利率5.67%。
而一旦安民軍打了敗仗,甚至嚴重一點,張弛本人都被約翰人暴力推翻,那到時候安民軍沒有償還能力,這100刀的債券搞不好一分錢都不值啊。
而如果現在以90刀、甚至80刀的價格拋售,雖然算上利息,一共要損失20多30多刀,但至少能鎖定本金,不至于血本無歸。
這是一個艱難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