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弛站在仰光海軍部大樓三層的玻璃窗前,目光穿過玻璃,望向那座近1年前才從鬼子手里奪來、如今已是東南亞最繁忙的港口。
陽光灑落在港區內的鐵軌與蒸汽吊機之間,泛起一片亮閃閃的金屬光澤;而在碼頭遠端,幾艘新近油漆一新的商船正緩緩靠泊,蒸汽呼嘯、纜繩甩出,在港務人員熟練的動作中栓入系纜樁,震得港基微微顫抖。
從南邊駛入的貨輪正一艘接一艘地等待泊位,一條船體斑駁的“自由輪”上懸掛著合眾國的星條旗,隨著汽笛聲響起,巨大的蒸汽起重機正在將成排木箱吊裝下船,放在堆貨區。
堆貨區內,無數巨大木箱堆疊如山,一邊是印著“packard”“ford”汽車零件和大量汽油桶,一邊是貼著軍用封條的彈藥箱和罐裝口糧,大量碼頭工人們頂著日頭赤膊上陣,汽笛聲、呼號聲與柴油機轟鳴混雜在一起,像是一支永不停歇的鐵與火的交響曲。
海軍第三維修船廠的干船塢里,一艘獵潛艇正在拆解尾舵,旁邊一輛白鷹進口的起重車吊著一臺嶄新的渦輪主機,十幾名穿著藍布工裝的技工正在焊接;
而在不遠處的新建船臺上,兩艘南華自造的千噸級快速補給艦正在焊接龍骨,造船工棚內冒著白汽,焊槍發出的烈焰照得人臉通紅。
港外的水面則更為壯觀。
三艘拖船和領航船正領著滿載補給的運輸隊,編隊駛離港口,準備向馬來半島進發。
這支補給船隊將在幾條驅逐艦的護航下,航向吉隆坡港,卸下補給,再用卡車轉運到獅城前線。
最大的兩條萬噸貨船艦艏濺起層層浪花,張弛知道這些巨大的貨輪才是安民軍炮兵能在獅城前線肆無忌憚的開火,用132mm火箭彈和155mm重炮壓制獅城要塞內的鬼子的保障。
空中,一架換了涂裝的pby水上飛機在港口外的高空中盤旋,時而投下一具黃橙色的信號浮標,隨即轉向機場方向,留下一道淡淡的螺旋尾煙。
張弛輕輕呼出一口氣。此刻的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切運轉如鐘表般緊迫而又繁忙的港口。
無數華人和少量土人碼頭工人在他的注視下揮汗如雨,工作雖然艱苦,但張弛隱約能從他們的臉上看到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有工作就有工錢,有工錢就能養活家人。一代一代,華人們自然就能在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
當然,教育和發展也不能落下,在張弛的計劃中,碼頭扛大包的工作遲早會被淘汰,這些碼頭工人的后代要接受教育,注定要成為產業工人。
而這,張弛覺得就是自己這個穿越者為這個世界的南洋帶來的最大的變化吧。
他放下望遠鏡,注意到身邊傳來了響動,轉頭看去,正是湊過來的安民軍海軍司令張廣軍。
似是閑聊又似是抱怨,張廣軍開口:“約翰人留下的港口設施都恢復的不錯,那座造船廠和修船廠也都投入運作了,可惜船臺只有千噸級別,干不了什么大事。”
“而且約翰人當初也沒想著好好開發勃固,這留下的仰光港也是軍民不分,海軍的泊位旁邊就是民船港口,要是真有鬼子滲透進來,無論是偵查還是搞破壞都太容易了。人多眼雜的,我們的人也不好辨別。”
張弛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是該找個地方,重新建設一座大軍港了。尤其是以后航母入役,這新軍港必須是單獨的,還得有萬噸級的泊位以及干船塢。”
當下在東南亞,有能力維護數萬噸級貨船和軍艦的港口,只有獅城和身毒的孟買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