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綰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看著士兵離開的方向,眉頭微微蹙起。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
是那個士兵的眼神太過慌亂?還是他跑開的動作太急切?又或者是他左耳旁的黑痣太明顯?
也許只是自己多心了?
她搖了搖頭,說不上來具體是哪里奇怪。
一陣冷風吹了過來,伶月聳了聳肩膀,催促道:“姑娘,咱們快些回去吧。”
“好。”
許綰也感覺到了冷,也沒再多想,攏了攏衣襟后,加快腳步朝營帳走去。
在伶月的伺候下,她很快躺下。
帳內的燭火不知何時已經熄滅。
黑暗籠罩了一切,只余下許綰沉穩卻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身體的疲憊如同潮水,將她徹底淹沒。
這一覺,睡得格外沉。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嘈雜的喧嘩聲隱隱約約穿透了厚重的帳簾,鉆入她的耳中。
起初像是隔著一層水,朦朦朧朧。
漸漸地,那聲音越來越清晰,甚至還帶著幾分尖銳。
許綰徹底被驚醒,眼皮跟著動了動,費力地掀開被褥。
眼前依舊一片漆黑,只有營帳頂端透氣的小孔漏下幾縷微弱的星光。
她皺著眉頭,側耳傾聽。
不是操練的號子,也不是巡邏的腳步。
是許多人急促的說話聲,還有隱約的兵器碰撞聲。
出事了?
想到這里,她一個激靈,困意瞬間清醒了大半。
她下意識地摸向身邊。
空的。
冰涼的觸感讓她心臟猛地一縮。
陸亦瑯不在。
伶月也不在塌下伺候。
她的心越發不安。
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大,似乎有很多人聚集在一起,情緒激動。
她聽到了自己名字,心臟狂跳,在深吸口氣時,咬著牙忍著肩胛骨處傳來的陣陣刺痛,摸索著爬起來。
黑暗中,她胡亂地將外衣披在身上,系好帶子。
動作間牽扯到傷口,疼得她齜牙咧嘴,額頭上瞬間滲出細密的冷汗。
但此刻,這點疼痛完全被心頭的恐慌所覆蓋。
她必須去看看,迫切的想要知道發生了什么。
是不是敵軍來了?是不是將|軍他出事了?
那個不許她踏出營帳半步的命令被她拋在了腦后。
許綰扶著冰冷的帳桿,一點點挪到帳簾邊,手指觸碰到粗糙的簾布時,微微顫抖。
她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掀開一條縫隙,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不遠處,營帳前方,有火焰在熊熊燃燒,映亮了整個天空。
許多士兵聚集在那里,人頭攢動,盔甲在火光下反射著冰冷的光澤。
士兵們臉上滿是憤怒與焦灼,正對著營帳的方向激烈地爭論著什么。
看到陸亦瑯不在,許綰的心沉了下去。
她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就在這時,人群中響起一個格外尖利的聲音,穿透了所有嘈雜。
“奸細,肯定是她走漏了消息!”
那人伸出來的手指直指她所在的營帳方向。
驚得許綰渾身一僵,如墜冰窟。
剎那間,所有的目光,如同無數支利箭,齊刷刷地射向她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