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升起,溫暖的陽光透過營帳縫隙鉆了進來。
陽光仿若曙光,融化了帳內的寒意。
許綰長長的眼睫輕顫了幾下,意識從混沌粘稠的睡夢中逐漸抽離。
還未完全清醒,身體四處傳來的酸痛,尤其是肩胛骨那陣陣尖銳的刺疼,清晰地提醒著她昨晚經歷的驚心動魄。
她下意識側了側身,目光觸及床邊時,呼吸驟然一窒。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靜立在那里,輪廓如同座沉默的山巒,帶著無聲的壓迫感。
是陸亦瑯。
男人一身利落的玄色勁裝,身姿筆挺如松,面容隱在朦朧的晨光下,看不真切。
唯有那雙深邃銳利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毫無遮掩地落在她身上。
許綰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昨夜的恐懼與委屈瞬間回籠,她幾乎是手腳并用地從床上爬起來,想要行禮。
“將|軍?”
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沙啞與不易察覺的顫抖。
未等她雙膝觸地,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伸了過來,動作迅速而準確地扶住了她的手臂,阻止了她的動作。
掌心的溫度隔著一層薄薄的中衣布料傳遞過來,干燥而溫熱,帶著一股不容拒絕的沉穩力量。
陸亦瑯的聲音低沉,聽不出太多情緒,他松開手,目光在她尚顯蒼白的小臉上停留了一瞬。
“昨夜之事,已經查清。”
男人語氣平淡,仿佛在陳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陷害你之人,也已被拿下。”
短短兩句話,像春雷般在許綰耳邊炸響,她猛地抬起頭,瞪大眼睛,里面清晰地寫滿了難以置信。
這么快就……水落石出了?
許綰如釋重負,狠狠吐出一口氣。
驚喜過后是濃濃的委屈,漂亮的眸子不由自主地泛起一層薄薄的水霧。
“多謝將|軍。”她聲音哽咽,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與感激,“多謝將|軍還奴婢清白。”
陸亦瑯看著她淚光閃爍的模樣,眸色微動,卻沒有多言。
帳內的氣氛有片刻的沉默。
就在許綰以為這場事終于過去時,陸亦瑯卻再次開口,語氣平靜無波,卻如同驚雷在她耳邊炸響。
“軍營混亂,并非安身之所,我會盡快安排人送你回京。”
回京?
許綰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凈。
剛剛升起的希望與安心,瞬間崩塌。
她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用力搖頭。
“不。”
“奴婢不回去。”她的反應激烈,帶著一種近乎本能的抗拒。
陸亦瑯眉頭微蹙,深邃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探究。
她的反應太過異常。
“為何不愿回京?”男人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
“邊關苦寒,軍營并非女子久居之地,回京對你更好。”
許綰低下頭,手指緊緊攥住衣角,指節泛白。
她不能回去。
回去了,面對長公主,她根本無法交代。
“奴婢,奴婢不愿離開將|軍。”她話中滿是不舍,但臉上更多的擔憂和害怕。
陸亦瑯的目光銳利了幾分,顯然也看出來了,語氣不容置喙。
“許綰,抬起頭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