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染紅了冰冷的地面,空氣中彌漫開濃郁的腥甜氣味,令人作嘔。
陳洛凡靜靜站在一旁,仿佛在欣賞著眼前的畫面。
難民們在他眼中只是螻蟻。
礙事的東西,就該被清除。
屠戮并未持續太久。
黑衣人動作利落,刀刀致命。
很快,破廟內外便只剩下堆疊的尸體與彌漫的血腥。
火把的光跳躍著,映照出地獄般的景象。
陳洛凡滿意地看著這一切,準備轉身離開。
就在此時,角落里傳來一絲微弱的響動。
一個破舊的米缸后面,藏著一個小小的腦袋。
是個七八歲的孩子,臉上沾滿了灰塵與淚水,一雙眼睛瞪得溜圓,里面是極致的恐懼。
他目睹了所有的一切。
陳洛凡的目光瞬間鎖定了他。
那孩子嚇得渾身一抖,想縮回去,卻已經晚了。
“處理掉。”陳洛凡對著身邊的黑衣人,語氣平淡得如同碾死一只螞蟻。
黑衣人沒有任何猶豫,提刀走向那個角落。
孩子的眼中,最后的光亮熄滅了。
翌日清晨,隊伍再次啟程。
官道似乎比昨日寬敞了些,也冷清了不少。
許綰掀開車簾一角,望著窗外。
昨日還擁堵不堪的道路,今日竟暢通無阻,那些面黃肌瘦的難民,竟一個也看不見了。
“奇怪,那些難民們都走了嗎?”
“昨日還那般多,今日倒是清凈。”
她輕聲呢喃,有些不解,許是他們找到去處了吧。
她放下簾子,輕輕吁了口氣。
坐在對面的喜桃,聽到這話,心頭卻猛地一跳。
清凈?
怎么可能一夜之間就如此清凈?
那些拖家帶口,步履蹣跚的難民,能走多快?又能走到哪里去?
一股寒意順著喜桃的脊椎骨攀升。
她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幾分,眼神銳利地掃過車廂外,最終落在許綰略顯放松的側臉上。
不行,這太不對勁了!
“伶月。”喜桃壓低聲音,看向身旁的伶月。
“喜桃姐姐有何吩咐?”伶月抬頭,眸中帶著疑惑。
喜桃朝許綰的方向遞了個眼色,示意她靠近些,“我看你家姑娘今日似有些咳嗽,你去前面鎮子上看看,有沒有潤喉的藥膏買些回來。”
格外卻異常鄭重。
伶月冰雪聰明,立刻明白了喜桃的言外之意。
買藥是假,查探是真。
“是,奴婢這就去。”
伶月應下,不動聲色地下來馬車,和陳洛凡說了聲要去給許綰買藥,陳洛凡立刻招手,讓隊伍停了下來。
伶月當即朝著回城的方向快步而去。
為了掩人耳目,她先是去了藥鋪,而后憑借著記憶,悄悄繞到了昨日難民聚集的城外方向。
破廟的輪廓遠遠在望。
越是靠近,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洗刷不去的鐵銹般的腥氣。
伶月的心沉了下去。
她加快腳步,走到破廟附近。
廟門前的空地上,地面似乎被仔細清理過,但常年失修的地面凹凸不平,一些低洼處的泥土顏色,明顯比周圍深暗一些,像是被什么液體浸透過,又匆忙用新土掩蓋。
風吹過,帶來更清晰的血腥味,混雜著泥土的潮濕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