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月蹲下身,手指輕輕捻起一小撮顏色異常的泥土。
是血!
雖然被處理過,但那痕跡騙不了人。
再聯想到昨日那些難民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個可怕的猜測在她心中成形。
伶月臉色煞白,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她不敢再看,猛地起身,幾乎是跑著離開了這片令人窒息的地方。
回到隊伍后,伶月看到喜桃在馬車外,立刻把買來的藥交給喜桃,順帶將自己的發現,連同那揮之不去的血腥味,一五一十地低聲告知。
喜桃聽完,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胸口劇烈起伏。
果然如此。
那些可憐的難民全都……
她猛地看向許綰所在的馬車,眼神里充滿了驚懼與后怕。
不行,這是絕對不能讓她知道!
她若是知道那些難民的下場,定會自責難安,更何況她如今身子不便,萬不能再受刺激。
那個陳洛凡,心腸竟歹毒至此!
“伶月。”喜桃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今日之事,爛在肚子里,一個字也不許對你家姑娘提起。”
“明白嗎?”
伶月用力點頭,眼中同樣是驚魂未定,“明白!”
“你只告訴姑娘,藥買回來了,讓她安心。”喜桃定了定神,努力讓自己的表情恢復平靜,“往后,我們更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那個陳洛凡,絕非善類。”
“務必護好姑娘,一步也不能離開。”
伶月重重點頭,隨即上了馬車伺候許綰吃藥。
馬車繼續緩緩前行,車輪碾過官道,發出單調的聲響。
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停在了許綰的馬車旁。
是陳洛凡。
他勒住馬韁,溫和的聲音隔著車簾傳來,“許姑娘,現下感覺如何?咳嗽得厲害嗎?”
許綰正靠著軟墊閉目養神,聞聲睜開眼,稍稍坐直了身子,對著車簾外應道,“勞陳公子掛心,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姑娘安心養身便是,左右再有幾日,便能抵達京中了。”陳洛凡輕笑一聲,語氣一如既往地溫文爾雅。
“嗯。”許綰輕輕嗯了一聲,比起最初的戒備,這幾日的相處,讓她對陳洛凡的態度,不自覺地緩和了些許。
至少表面上,他一直照顧周到。
“多謝陳公子一路照拂。”
“許姑娘客氣了。”陳洛凡又叮囑了幾句注意休息的話,這才策馬回到了隊伍前方。
馬蹄聲遠去。
車廂內,伶月緊繃的神經卻沒有絲毫放松。
她看著許綰略顯平靜的側臉,一顆心沉甸甸的,幾乎要墜入冰窖。
姑娘似乎對陳洛凡的防備降低了。
可一想到昨日破廟前那被掩蓋的血腥,伶月就渾身發冷。
那個人,根本就是披著人皮的惡鬼。
不行,她必須提醒姑娘。
確定陳洛凡離得很遠以后,伶月湊近許綰,壓低了聲音,“姑娘。”
許綰側頭看她有些不解,“怎么了?”
伶月深吸一口氣,眼神凝重無比。“您……還是要多加小心那位陳公子,奴婢總覺得,他有些不對勁。”
她不敢說出破廟的慘狀,怕嚇到許綰,只能隱晦地提醒。
許綰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她并非真的放松了警惕。
陳洛凡越是表現得無懈可擊,她心中的疑慮反而越深。
尤其是昨日難民的消失,太過蹊蹺。
她輕輕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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