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許綰胡思亂想著,院外忽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和壓低了的說話聲。
雖然聽不真切,但隱約聽見將|軍回來了等之類的字眼。
許綰的心猛地一跳,如同被什么東西重重撞擊了一下,手中的茶盞也跟著劇烈地晃了晃,滾燙的茶水險些灑出來。
將|軍……他回來了?
這個念頭如同一道突如其來的光,瞬間劈開了連日來籠罩在她心頭的陰霾,照亮了她那顆惶惶不安的心。
他回來了,是不是意味著,她的處境能有一絲轉機?
至少,有他在長公主府坐鎮,二皇子應該不敢再像之前那般明目張膽地派人闖府擄人了吧?
伶月顯然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臉上頓時露出幾分難以抑制的喜色:“姑娘,您聽到了嗎?好像是將|軍回來了,太好了,將|軍回來了,姑娘你可以安心了。”
許綰強壓下內心的激動與波瀾,面上盡量維持著平日的平靜,但那雙原本沉靜如水的眸子里,此刻卻已然漾起了層層漣漪,閃爍著復雜的光芒。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站起身,腳步微動,想要朝外面走去。
她想見他。
一種前所未有的迫切感涌上心頭,讓她渴望立刻見到那個男人。
不僅僅因為他是這座府邸真正的主人,是她名義上的“夫君”,更是因為,在經歷了那夜九死一生的驚魂之后,陸亦瑯這個名字,以及他所代表的強大與威嚴,莫名地讓她生出一種虛幻卻又真實的安全感。
“姑娘這是要去哪兒?”
一個略帶清冷,卻又透著幾分熟悉沉穩的聲音在小院門口響起,打斷了許綰的思緒。
兩人同時循聲望去,只見喜桃正俏生生地站在門口,神色平靜無波地看著她們。
許綰的腳步驀地一頓,心頭那股抑制不住的熱切被喜桃平靜的目光稍稍壓下。
她迅速定了定神,斂去眼中的急切,朝著喜桃福了福身子,恭聲道:“喜桃姐姐。”
伶月也趕忙跟著行禮,不敢有絲毫怠慢。
喜桃的目光在許綰身上不著痕跡地打了個轉,語氣淡淡地開口:“將|軍剛從邊關回府,一路風塵仆仆,又即刻被陛下召入宮中議事,想來此刻定是身心俱疲,眼下府中事務繁多,長公主也正與將|軍商議要事,姑娘還是安心在院中歇著為好,莫要隨意走動。”
這話聽著是體恤的勸慰,實則卻帶著一股不容置喙的意味,清晰地傳遞著不合時宜的訊息。
許綰抿了抿唇,心中那股想立刻見到陸亦瑯的沖動,如同被一盆夾雜著冰碴的冷水兜頭澆下,瞬間冷卻了大半。
是啊,她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