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頭一緊,輕輕撥開窗戶的一條縫隙向內望去。
只見許綰抱著寧姐兒,側臥在床上,眉頭緊蹙,睡得極不安穩,眼角似乎還掛著淚痕,口中偶爾發出一兩聲模糊的囈語,似是夢到了白日驚險的一幕,又或是想起了恒哥兒。
陸亦瑯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
他無聲地推開房門,如幽靈般潛入。
伶月趴在桌邊打盹,并未察覺。
他走到床邊,借著從窗縫透進的月光,細細打量著許綰蒼白而憔悴的臉。
她清瘦了許多,眉宇間的愁緒揮之不去。
懷中的寧姐兒倒是睡得香甜,小嘴微微動著。
陸亦瑯伸出手,想撫平她蹙起的眉,指尖卻在將觸未觸之際頓住。他怕驚醒她。
他就這樣靜靜地站著,目光專注而復雜。
良久,他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身上那股屬于上位者的凌厲氣勢不自覺地收斂。
許是感受到了這股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氣息,許綰緊蹙的眉頭竟漸漸舒展開來,呼吸也平穩了許多,不再發出囈語。
陸亦瑯見狀,眸光微柔。
直到天邊已泛起魚肚白,他才悄然轉身,如來時一般,無聲無息地離開了茅屋。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欞照進屋內。
許綰緩緩睜開眼睛,只覺得這一覺睡得比往日安穩了些,仿佛所有的驚懼都被隔絕在外。
她動了動身子,總覺得昨夜……似乎有什么熟悉的氣息縈繞在身邊,讓她莫名心安。
“夫人,您醒了?”伶月端著水盆進來,見許綰醒來,忙上前伺候,“昨夜睡得可好?可有再做噩夢?”
許綰接過帕子擦了把臉,精神好了不少,遲疑地問道:“伶月,昨夜……可有什么人來過?”
伶月聞言,搖搖頭,笑了笑道:“姑娘定是昨夜受了驚嚇,魘著了,除了我和寧姐兒,哪還有旁人?您放心,昨夜村里巡邏的人一直守著呢,太平得很。”
許綰看著伶月篤定的神情,心中的那絲異樣感卻揮之不去。
昨夜那若有似無的熟悉氣息,仿佛還縈繞在鼻尖,帶著一種莫名的安定感,讓她在驚魂未定之后,竟能安睡片刻。
她抱著寧姐兒,輕輕拍著她的背,目光卻不自覺地投向窗外。
白日里那些蒙面人的兇悍模樣,以及陳陽奮不顧身將她護在身后的情景,依舊歷歷在目。
“夫人,您還在想昨日的事?”伶月收拾好碗筷,見許綰眉宇間依舊帶著憂色,輕聲道,“村長已經安排了人手,日夜巡邏,想來那些歹人也不敢再輕易進村了。”
許綰勉強笑了笑:“但愿如此,只是不知那些人究竟是何來路,為何偏偏沖著我來。”
她心中隱隱有個猜測,卻不敢深想,那背后牽扯的勢力,是她如今萬萬招惹不起的。
“陳大夫也不知怎么樣了。”伶月想起昨日陳陽那奮勇的模樣,又有些擔憂,“昨日他為了護著您,吸入了不少迷藥,后來又喊了那么久,聽說回去后便頭痛不止,被老老大夫拘在屋里不讓出來呢。”
許綰聞言,心中一緊,對陳陽的感激又添了幾分。若非他及時示警,又引開村民注意,后果當真不堪設想。
“等他好些了,我們該好好謝謝人家。”許綰輕嘆,這幾日接連受驚,她只覺得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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