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于康復,對許綰的提議自然是深信不疑,毫不猶豫地便應承下來。
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一個略顯豐腴的身影款款而入,正是柳姨娘。
她今日穿著一件湖藍色撒花綢衫,頭戴金累絲鳳釵,臉上堆著熱絡的笑容,一進門便道:“哎呀,許大夫來了,方才在外面隱約聽見說要混合香料?這可是大好事,若能讓輝兒早日康復,怎么折騰都使得。”
柳姨娘快步走到床邊,目光在許綰和張文輝之間轉了一圈,最后落在許綰身上,那眼神熱切得有些過分:“許大夫有何吩咐,盡管說,需要什么香料,我那兒都有,定全力配合。”
“柳姨娘費心了,若要混合,便需要取一些公子常用的安神香原樣,以及一些未曾拆封的新香,以便我精準配比。”許綰迎著她的目光,微微躬身。
“應當的,應當的。”柳姨娘連聲應著,笑容可掬,但許綰從她那雙過分熱切的眸子深處,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轉瞬即逝的緊張與審視。
當日,許綰便在柳姨娘親自指引和管家的陪同下,往她存放私物的院落行去。
柳姨娘的小庫房布置得頗為雅致,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混合香氣。
“許大夫請看。”柳姨娘指著一排架子上的各色錦盒,“輝兒平日用的安神香,還有一些備用的,都在這里了,您需要哪一種,盡管取用。”
管家侍立一旁,目光看似隨意,實則一瞬不瞬地盯著許綰的動作。
許綰神色如常,先是仔細查看了幾個裝有不同輔料的瓷瓶,然后道:“要將兩種香料均勻混合,還需一個合適的器皿,最好是瑪瑙或玉石質地的,不易串味。”
柳姨娘立刻接口:“有的有的,我記得庫房里有幾只玉缽,平日里用來研磨花露的,正好合用,管家,勞煩你幫著找找看,就放在那邊柜子的第二層。”
管家應聲,轉身去另一側的柜子翻找。
柳姨娘也跟著走過去幾步,似是不放心,嘴里還念叨著:“我記得是只羊脂玉的,輝兒用正好……”
就在柳姨娘和管家的注意力都暫時被尋找玉缽吸引過去的瞬間,許綰迅速地瞥了一眼柳姨娘先前指過的那個存放安神香的紫檀木盒。
她狀似不經意地靠近,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木盒底部。
就在指甲內側,涂抹著一層極薄的,由陸遠私下告知她方法特制的透明粘膠,幾乎看不出痕跡。
微不可察的力道,已讓她從木盒底部邊緣刮下些許積存的陳舊粉末。
緊接著,她的目光又落向不遠處那個不久前從小翠房中捧來的雕花小香爐,因要與新香混合,柳姨娘特地也讓人一并取了過來。
許綰同樣以挑選器皿為由,靠近香爐,趁著那兩人還在為玉缽討論,用同樣的手法,在香爐底座與爐身連接的細小縫隙中,也刮取了些許殘留的香灰。
這些地方隱蔽,平日清理時極易被忽略,或許更能留下原始的痕跡。
整個過程快如電光石火,待柳姨娘和管家捧著一只玉缽轉過身來時,許綰已經站直了身體,神色平靜地看著他們,仿佛只是在耐心等待。
“許大夫,您看這只玉缽如何?”柳姨娘笑著將玉缽遞過來。
“溫潤剔透,正是合用。”許綰接過,溫聲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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