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公子。”她忽然開口,聲音平靜得有些反常,“你博聞強識,游歷四方,可曾聽說過這兩種毒?”
蘇珩迎上她的目光,只覺得那眼神像是一把鋒利的刀,要將他溫潤的外殼層層剝開。
他定了定神,維持著書生的儀態,沉吟片刻道:“斷魂草之名,在下曾于古籍中見過,其性至陽至烈,中毒者血脈逆行,痛苦異常,至于七日絕,倒是聞所未聞。”
許綰聽著,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掩去了眸中的情緒。
片刻后,她再次抬起頭,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決定。
她看著老大夫,一字一頓地說道:“師父,我想去京中。”
去京中。
這三個字像三顆石子,投入沉靜的池塘,瞬間激起千層浪。
院中死一般的寂靜被一聲驚呼打破,伶月大驚失色脫口而出:“夫人,您瘋了?京中路途遙遠,且不說路上危險,回去無異于自投羅網!”
伶月話音未落,一旁的蘇珩立刻接口,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肅:“伶月說得對,許大夫,你不能去,這消息真假未定,你萬不可沖動行事。”
許綰緩緩抬頭,用一雙布滿血絲卻異常平靜的眼睛直視著蘇珩,聲音沙啞,卻字字清晰:“消息真假,我要親眼去見,蘇公子,這是我的私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疏離與決絕,像一根淬了冰的細針,不偏不倚地扎進了蘇珩的心里。
他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接話。
老大夫看著自己徒弟這般堅決的神情,又想起她平日里對醫術的癡迷執著,只當她是想去救治陸亦瑯,不由嘆了口氣:“丫頭,軍中高手如云,連軍醫都束手無策,你……”
話未說完,便被許綰打斷了。
她仿佛早已料到會有此一問,迅速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完美無瑕的借口。
“師父,您不是常說醫者仁心嗎?”她轉向老大夫,目光懇切,“威武大將|軍護國佑民,方有我等安寧日子,如今他有難,我既懂些醫術,豈能坐視不理?就算不能妙手回春,能去京中盡一份心力,也算無愧于心。”
這番話大義凜然,冠冕堂皇,堵得老大夫再也說不出一個反駁的字眼,只能捋著胡子,愁眉不展。
蘇珩見勸說無效,心頭愈發焦急。
強行壓下翻涌的情緒,收斂了外露的鋒芒,又變回了那個溫潤和煦的蘇公子,試圖用利害關系說服她:“許大夫,你忘了張府的事?那些人還在暗處,你一旦上路,行蹤暴露,他們絕不會放過你,你這般行事,是將自己置于死地。”
誰知,許綰聽完,竟發出了一聲極輕的冷笑。
目光銳利地掃向蘇珩,眼神似是要穿透他偽裝的面孔,直視他的靈魂:“蘇公子似乎對我身邊有多少危險了如指掌,你這么不希望我離開,究竟是關心我的安危,還是另有圖謀?”
她再一次將矛頭直直地指向蘇珩的身份,進行著毫不留情的反向試探。
蘇珩被她這番話問得一時語塞。
他所有的言語,所有的關心,在這一刻都變成了她眼中另有圖謀。
他不能暴露身份,更不能說出真相,任何的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只會讓她疑心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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