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備好的干糧、水囊,還有一袋沉甸甸的碎銀。
他一夜未曾合眼,眼中的紅血絲比許綰的更重,但神色卻平靜了許多。
他沒有再勸阻,只是深深地看著她,目光復雜難辨,聲音低沉沙啞:“路途遙遠,帶上這些。”
他將包袱遞過去,見許綰沒有立刻接,便自嘲般地補充了一句:“許大夫,希望你平安。”
許綰微微一怔,沉默片刻,終究還是伸出手,接過了那個沉甸甸的包袱,只從唇邊擠出兩個字:“多謝。”
再無多言,許綰拉著伶月,繞過他,推開院門,毅然決然地匯入了清晨微曦的街道。
她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
而在不遠處一座茶樓二樓的窗邊,蘇珩已換下那身文弱的書生袍,穿上了一身利落的玄色勁裝。
他面容依舊是蘇珩的模樣,但整個人的氣場卻已截然不同,溫潤盡褪,只余下屬于將帥的沉靜與銳利。
陸遠站在一旁,看著陸亦瑯低沉的神色,忍了幾忍,終究還是開了口。
“將|軍,您當真要回京?“江南這邊的網才剛撒開,那些人好不容易露了尾巴……”
“回。”陸亦瑯收回目光,只一個字,便斬斷了陸遠所有未盡之言。
他將茶盞放回桌上,發出“嗒”的一聲輕響,在這靜謐的雅間內格外清晰。
“我這則死訊,一是為引出江南的暗樁,二也是為了看一看京中那些人的反應。”他語速平緩,像是在陳述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軍務,“可我沒算到她。”
陸亦瑯的聲音里透出一絲極淡的,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挫敗。
“許大夫的性子確實剛烈。”陸遠斟酌著詞句,試圖勸說,“可這正是考驗她的時候,若她能安分待在江南,豈不更好?將|軍您此刻回京,不僅會打亂我們所有的部署,一旦身份暴露,更是將自己置于險境!”
陸亦瑯緩緩轉過頭,看向自己這位忠心耿耿的暗衛。
眼神不再是蘇珩的溫潤,也并非此刻勁裝下的銳利,而是一種深不見底的沉靜,沉靜之下,是不可動搖的決斷。
“她若有事。”他一字一頓,聲音不高,卻重逾千斤,“江南的網,京中的局,所有的一切,都毫無意義。”
陸遠猛地一震,像是第一次認識眼前這位追隨了多年的主帥。
他張了張嘴,所有關于大局關于軍務關于犧牲的道理,在陸亦瑯那句話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忽然明白了,這不是一個選擇題,而是一個必然的結果。
將|軍的心,亂了。
不,或許不是亂了,而是終于找到了真正的重心。
見陸遠不再言語,陸亦瑯迅速下令,恢復了將帥的本色:“你留下,李副將會盡快趕到,接手此地事務。收網之事,由你們全權負責,不必等我。”
頓了頓,補充道:“我的行蹤,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包括李副將。”
“那您……”
“我要跟上她。”陸亦瑯說著,已經轉身走向屏風后,“不僅要瞞過敵人,也要瞞過她。”
:<ahref="https://u"target="_blank">https://u</a>。手機版:<ahref="https://u"target="_blank">https://u</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