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沉默而迅速地放棄了這個藏身之處,走向那幅地圖所指引位于山洞更深處的一道狹窄裂縫。
裂縫極窄,僅容一人側身通過。
石壁陰冷濕滑,滲出的水珠順著巖石的紋路滴落,砸在人身上,激起一陣寒意。
陸遠與李副將一前一后抬著擔架,步履維艱。
為了通過最狹窄處,擔架不得不傾斜,巨大的晃動讓陸亦瑯本就蒼白的臉色又白了幾分,他緊咬著牙關,喉嚨里溢出一聲壓抑的悶哼。
緊跟在擔架后的許綰立刻伸出手,一手扶著冰冷的石壁穩住身形,另一只手則小心地護在陸亦瑯的頭頂,防止他因晃動而撞上那些尖銳凸出的巖石。
她的指尖冰涼,動作卻異常沉穩。
伶月抱著孩子,和最后兩名士兵一起殿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黑暗中只剩下衣物摩擦石壁的沙沙聲,和腳下踩著碎石的細微聲響。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忽然有風灌入,帶著山崖間特有的凜冽氣息。
走出裂縫,眼前豁然開朗。
但這份開朗,帶來的卻是更深的絕望。
他們正站在一道懸崖峭壁之上,腳下是一條僅有一尺來寬的崎嶇小徑,旁邊便是黑沉沉望不見底的萬丈深淵。
遠處,對面的山谷中,追兵的火把匯成一條閃爍的火龍,如地獄的鬼火。
獵犬狂躁的吠叫聲順著山風傳上來,比在山洞中聽到的要清晰百倍,也更令人心驚肉跳。
李副將的臉在昏暗的光線下煞白一片,他死死盯著下方的火光,聲音發顫:“他們分頭包抄了,算準了我們會往山脈深處走!”
“無妨。”
陸亦瑯虛弱地睜開眼,目光如刀,掃過下方火把的分布,“繼續走,他們想不到我們敢走這里。”
聲音雖然不大,卻瞬間穩住了眾人幾近崩潰的心神。
陸遠默不作聲地從腰間解下繩索,一端牢牢系在自己腰上,另一端則綁住了擔架的前端,作為最后的保障。
他走在最前面,每一步都踩得極穩,為后面的人探路。
行進的速度慢到了極致。
一名跟在伶月身后的士兵許是太過緊張,腳下一滑,踩落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碎石。
“咔噠。”
那聲音在寂靜的懸崖上格外刺耳。
碎石翻滾著墜入深淵,許久,才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輕微回響。
幾乎是同一瞬間,下方的犬吠聲陡然一變,從四處搜尋的吠叫,變成了朝著一個方向的、狂躁的怒吼!
一道火把脫離了大部隊,竟開始朝著他們所在的這片崖壁下方快速移動。
他聽到了!
陸遠反應極快,猛地轉身,對著身后的人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
一行人瞬間像被釘在了原地,死死地貼緊了背后冰冷潮濕的崖壁,一動不動。
恐懼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嚨,連呼吸都幾乎停止。
時間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
那道孤獨的火把在崖壁下徘徊了許久,似乎是在尋找上山的路,卻始終一無所獲。
山風呼嘯,吹得那火光搖曳不定。
終于,在眾人心臟都快要跳出胸膛時,那道火把停下了移動,原地頓了頓,似乎是放棄了,調轉方向,重新向山谷中的大部隊歸去。
直到那點光亮徹底匯入遠處的火龍之中,眾人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每個人都發現,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冰冷的汗水徹底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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