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匕首為中心,大片的巖石和泥土轟然松動、剝落,引發了一場小規模的塌方!
高地上的弓箭手們猝不及不及,腳下一空,驚叫著滾作一團,射擊的節奏瞬間被打亂。
煙塵彌漫,視野受阻。
就是現在!
陸遠抓住這千鈞一發的時機,用盡全身的力氣將擔架向外奮力一推,自己則緊緊抓住繩索的末端,身體隨之蕩起。
沉重的擔架帶著他,像一顆墜落的流星,劃過數十丈的深淵,朝著那方寸之地狠狠撞去!
“砰!”
一聲巨響,陸遠雙腳重重踏在石臺之上,巨大的沖擊力讓他雙臂青筋墳起,整個人都控制不住地向后踉蹌了兩步,才堪堪穩住。
他甚至來不及喘息,在將擔架安置好的瞬間,便抽出腰間的短刃,對著那根連接著兩岸、繃得筆直的救命繩索,毫不猶豫地一刀割下!
繩索應聲而斷,帶著斷崖那頭絕望的咆哮,無聲地墜入了云霧繚繞的深淵。
通路,徹底斷絕。
危機暫時解除,伶月再也撐不住,抱著孩子癱坐在地,壓抑許久的哭聲終于失控地爆發出來。
許綰呆呆地望著對岸,那片被血染紅的土地上,將士們的身影早已不見,心中被巨大的悲慟和無力感填滿。
“哈哈哈哈……”
斷崖那頭,禁軍頭領走到崖邊,看著這邊狼狽的幾人,發出了刺耳的狂笑。
他臉上滿是得意的獰笑,聲音穿透山風,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陸將|軍,別急著走啊,我家大人特意托我轉告您一句話——”
他刻意拉長了語調,享受著這種掌控一切的快感。
“他說,您的這條后路,他早就為您備下了!還說,您一定會選這里!”
這句話,如同一記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擔架上陸亦瑯的心口。
魏武。
這條最隱秘、最兇險的退路,是當年他與魏武一同勘察定下的。
原來,這所謂的生路,從一開始,就是魏武為他準備的死路。
“噗——”
陸亦瑯猛地側過頭,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染紅了身下的擔架。
這口血,不是因為牽動了傷勢,而是那顆被最信任之人插上了一刀的心,徹底碎了。
“將|軍!”
許綰臉色一變,立刻撲過去,手指飛快地解開他胸前的衣襟,捻起銀針,再次刺入他心脈周圍的幾處大穴,強行穩住他幾近潰散的心神。
所有人都被這殘酷的真相打擊得體無完膚。
他們逃出生天,卻跳進了另一個精心設計的牢籠。
這方寸石臺,背靠絕壁,前臨深淵,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絕望,比崖下的深淵更加深不見底。
許綰在為陸亦瑯施針時,手指無意中觸碰到了他身后的石壁。
一股微弱卻異常清晰的氣流,正從一道幾乎看不見的石縫中吹出,帶著一股泥土和水的潮濕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