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月與一個負責采買送往城外軍營的王婆子,為了半筐剩菜吵得不可開交。
伶月雖然身材纖細,但勝在嗓門大,王婆子尖酸刻薄,寸步不讓,兩人從口角很快升級到了推搡。
混亂中,伶月腳下一滑,巨大的身體撞向王婆子,王婆子尖叫著躲閃,旁邊滿滿一桶泔水哐當一聲翻倒在地,污物濺得到處都是。
“哎呀你個死丫頭!”王婆子氣得跳腳。
伶月卻趁著所有人手忙腳亂捂鼻咒罵的當口,將那卷布條和一枚不起眼的銅錢,閃電般地塞進了王婆子放在一旁的菜籃夾層里。
銅錢,是陸亦瑯賞給親兵的,上面有一道只有陸遠才認識的劃痕。
城外軍營。
陸遠正焦躁地來回踱步,接到那枚夾在菜葉里的銅錢時,他整個人都怔住了。
當他從籃子夾層里抽出那張寫著藥方和驚天秘密的布條時,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他利用南宸旭授予的清剿余黨的職權,當即點了一名最機靈的親兵,讓他換上便裝。
“此物,比你的命還重要!”陸遠將自己咬破手指寫就的血書和那張布條一同交給他,聲音嘶啞,“繞開所有官道,走山路,八百里加急,親手交到長公主手上,若有差池,提頭來見!”
府衙之內,風平浪靜的表象下,暗流愈發洶涌。
周先生站在南宸旭身側,神情凝重:“殿下,陸將|軍的恢復速度,實在異于常人,幾位名醫都說,按理他此刻應是虛弱不堪,可他如今……精神頭卻一日好過一日,屬下愚見,問題或許就出在那個通房丫頭身上。”
南宸旭端著茶盞,指腹輕輕摩挲著杯壁,眼中的笑意淡去,換上了審慎:“你的意思是?”
“不如……我們將那丫頭從他身邊帶走。”周先生壓低聲音,“殿下可以恩賜為名,將她調到身邊伺候,一來可以就近觀察,二來也能試探陸亦瑯的反應,若是他的病情因此反復,那便證明我們的猜測是對的。”
南宸旭采納了這條毒計。
次日,他便帶著一臉和煦的笑容,再次來到陸亦瑯的院中。
“許綰姑娘。”他開口,聲音溫醇動聽,“你照顧將|軍盡心盡力,本王都看在眼里,如此聰慧伶俐,只做個通房丫鬟實在屈才,本王身邊正缺個細心的奉茶女官,不知你可愿意?”
這番話,如同一道驚雷,在許綰頭頂炸響。
她臉色煞白,下意識地看向床上的陸亦瑯,心中一片冰涼。
這哪里是賞賜,這分明是要將他們徹底隔絕,是要陸亦瑯的命!
就在許綰手足無措,準備跪下推拒之時,一道帶著幾分沙啞的輕笑聲,從床上傳來。
陸亦瑯靠著床頭,蒼白的臉上竟浮現出一抹笑意,他看著南宸旭,目光坦然,語氣卻帶著不容置喙的份量:“殿下的美意,我與綰綰心領了,不過,我這條命是她從閻王手里搶回來的,離了她,我怕是連覺都睡不安穩,再說了,她不是通房丫鬟,早在京中我就已將她納為側室了。”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看似隨意地補充道:“殿下若真心疼她,想賞她,不如等我傷愈回京,由我親自向皇上為她請功,想來皇上定不會吝嗇一份真正的恩典。”
南宸旭臉上的笑容,終于有了一瞬間的凝固。
:<ahref="https://u"target="_blank">https://u</a>。手機版:<ahref="https://u"target="_blank">https://u</a></p>